“看来项元魁并不知道,正是韩立人亲自将小宁王送出了京城,更不知道上官夜柳忠于韩立人而背叛了他。天威府和宁王府一唱一和,将白象教蒙在鼓里,莫非想联手造反?”
项元魁见莉三娘脸色不对,以为她不甘为朝廷卖命,劝道:
“徒儿,为师所言,你一时间确实难以接受,不过为朝廷效力也并非坏事。这样吧,为师先传授你伏象功,待你功成之后,为师还有另外一个秘密告诉你。”
另一边,众弟子回到白象教,偃乐独自来到上官夜柳的房中,环顾四下之余,轻声试探道:
“夫人,不知唤我前来所谓何事?”
话音刚落,偃乐顿觉头重脚轻,迷糊中,只见上官夜柳缓步向他走来,旋即,一抹青烟从上官夜柳的朱唇间呼出,偃乐的身子一个哆嗦,便晕厥了过去。
当偃乐醒来的时候,已经被蒙上了双眼,叫天不应、呼地不灵。
也不知过了多久,偃乐才嗅着阵阵香气由淡变浓,由远及近,最后扑鼻而来,旋即听到几声清脆如铃的笑语:
“偃公子醒了,快去禀报夫人。”
紧接着,偃乐被摘下蒙眼的黑布,左右环视,发现他身处一间别具雅致的香房中,五彩纱幔,红木家具,屋内弥漫着盈盈檀香。
一个小丫鬟轻言细语地说道:
“偃公子,夫人正在沐浴,随后就到,请先用膳。”
偃乐顺着丫鬟的纤纤细手望去,圆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祥龙双飞、凤尾鱼翅、金蟾玉鲍、山珍蕨菜、龙井竹荪……
偃乐不禁轻咽津液,抬头见丫鬟正抿嘴而笑,知道丫鬟在偷笑自己眼见美食而不敢提筷,心中忖量道:
“如果上官夜柳要取我性命,早已下手,没必要大费周章,在食物中下毒,搞这么一出,分明是在戏弄于我。”
想到这,偃乐也就不客气了,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只是偃乐并未饮酒,却不知为何,顿觉酒劲上脑,天旋地转,如同踩在云朵之上,身子软绵绵的,飘飘欲仙,似梦非梦。
云里雾里间,偃乐只觉有人在恣意摆弄自己,尔后便是身子一热。
等偃乐恢复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张雕龙绣凤的圆床上,身旁有一位乌发披散的美妇,正意犹未尽地看着自己,媚声说道:
“乐儿,你醒啦?”
话音刚落,这美妇便扑身向偃乐求欢。
偃乐定睛一看,彻底傻眼了,眼前之人正是上官夜柳,惊得手忙脚乱,推拒着上官夜柳,择机从床上跃下,左右寻找自己的衣物。
上官夜柳的脸色一沉,语带杀气地说道:
“怎么,你与莉三娘能共赴巫山,与我就不能共享云雨,是我的姿色不如莉三娘,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偃乐!?”
偃乐心头一颤,刹那间已是心念电转:
“偃乐生性软弱、胆小怕事,并且对熟韵之女情有独钟,我之前智斗雷娴,一反偃乐的常态,说不定已经招人怀疑。此外,以偃乐的性格,方才根本没胆子享用那桌膳食,眼下更不会拒绝上官夜柳的求欢。”
察觉到上官夜柳是在试探自己,偃乐急忙颤抖着声音说道:
“夫人自然比三娘美上百倍,偃乐早已垂涎日久,只是我有色心没色胆,今日之事,若是让三娘知道了,三娘肯定要将我折腾个半死。”
上官夜柳看见偃乐缓缓来迟的怂样,嗤笑一声:
“别装了,你和莉三娘回到教中日久,每晚同床共枕,莉三娘乃是她人假冒,你如果是偃乐,岂能毫无觉察?”
“三娘是别人假冒的!?”
偃乐瞪大了眼睛,极力撑开嘴巴,已经有些装不下去了。
“你到底是谁?还在给我装蒜!”
砰的一声,但见杜芊推门而入:
“莉三娘善长御蛇之术,出入蛇窟哪用得上蜜獾护身,还要借助雄黄和硫磺驱蛇?莉三娘是假,偃乐难道还真的了?”
“果然是你在蛇窟外倾倒蜂蜜,将蜜獾诱骗了出去!”
偃乐瞪了杜芊一脸,振振有词道:
“不错,真的莉三娘已经遇害,不过这假的莉三娘,却比真的更有韵味,我与莉三娘本就是床笫之谊,只要能继续快活,谁管她是真是假?何必捅破窗户纸,自找麻烦!”
此言一出,倒是很贴切偃乐的性格,好色、胆小、惜命,上官夜柳噗噗嗤笑两声,心中忖量道:
“若论风情万种,假莉三娘远不如真莉三娘,偃乐不敢揭穿假莉三娘的身份,恐怕不是因为贪恋美色,而是被人用刀架着脖子,不敢多嘴多舌。”
虽然有此猜测,但上官夜柳怎会如此轻信偃乐之言,想着假莉三娘因为不懂御蛇之术而暴露了身份,她接着说道:
“偃家的机关术于我还有大用,你若真是偃乐,夫人我不仅不会杀你,还会对你百般恩宠,但事关重大,你且随我而来。”
说话间,上官夜柳玉臂一挥,内力卷起一道劲风,把衣服裹在了身上,丝带飘飘,留下暗香久久未能散去。
过了一会,偃乐跟随上官夜柳来到了一处校场,只见校场中有着上百头全副武装的战象,象头装有钢制护面,象身披挂着厚重的铠甲,铠甲内衬着厚牛皮,铠甲外挂着鱼鳞状钢制甲叶。
战象除了护面、挂甲之外,象体最脆弱的胸部和腹部,皆用曲线贴合的藤甲保护了起来,象鼻则以锁子甲覆盖,而作为主要武器之一的象牙,套上了锐利的钢制尖矛,就连象腿,也装上了护膝甲胄。
战象的背部,有一座以厚木板制作,包裹着铁甲的塔楼,塔楼分为三层,第一层是驭手驾座,第二层是一个小型平台,可同时容纳四名战士,最上面一层则安装了小口径火炮。
此刻,这些战象正在接受训练,以战象为核心,四周各有四名手收持火枪、长矛、盾牌、强弩的步兵,构成一个以战象为核心的作战单位,而这些战象又共同组成了一个战象方阵。
“破城门、毁营垒、拆武器、踏敌军、陷敌阵,无一不可!若今后和宁王在战场上相见,一定要避开战象部队。”
偃乐虽然心中惊叹,脸上却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他已经知道上官夜柳在打什么算盘,无非是想测试自己,于是平淡地问道:
“夫人带我到此处,难道是军中的器械又出了什么故障?”
上官夜柳指向校场一隅,说道:
“那台弩炮的准度,较之以往大幅下降,投射的劲力也大不如前,你去看看出了什么问题?”
偃乐走近弩炮端详起来,视线依次扫过滑动槽、上弦机械、发射扳机……
最后发现,这台弩炮不同于传统弓弩和寻常弩炮,其蓄能方式并非借助弓臂张力,而是通过扭力绞绳发条,将弹性势能存储于扭力机簧之中。
有此发现,偃乐拍打着机簧说道:
“这种蓄能方式可以提供极大的能量,因此射程和威力都得以大大提升,但由于结构精巧复杂,故而难以维护,精准度自然容易下降。”
“你认得这种弩炮?”
上官夜柳蛾眉轻挑,她本以为假偃乐会在此原形毕露,却没想到,眼前这个家伙却是识货之人,心中暗暗忖量:
“难道偃乐并没有被人假冒,只不过是被假莉三娘胁迫?”
上官夜柳望向偃乐,但见偃乐已经要来工具,正在调试弩机,口中还念念有词道:
“夫人可真会说笑,这弩炮乃我偃家制作,我怎会不认得?这几日,我正在思索,若是以硬木片制成重箭,替代传统的羽箭,就可以减少风速对箭矢的影响,再加上弩炮强大的扭力蓄能,应该能产生比投石机更大的威力”
说到这,偃乐神色颇为惋惜,叹气道:
“只是这弩炮毕竟属于冷兵器,不论如何改进,也不可能赶上火器的威力,唯一的优点,只剩不用消耗火药了吧。”
上官夜柳听得有些发愣,不禁再次怀疑自己的判断,但是转念一想,只要能掌控眼前之人,为宁王起兵效力,偃乐的真假倒也无妨,只要找一个方法将他彻底控制即可。
心念至此,上官夜柳试探道:
“偃乐,你可愿意为本夫人效力,将小宁王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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