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前,一个身染重疾的妇人,携带着一对女婴流落在吴桃城内,为免女婴饿死,妇人忍痛把其中一个女婴,转送给了吴桃城的一家豪门望族。
不想妇人病势日渐沉重,弥留之际,适逢静云庵的定闲师太路过。
定闲师太可怜妇人,答应替她抚养怀中的另一个女婴,妇人交给定闲师太一封信之后,含笑而逝。
这个女婴正是留香客,定闲师太不仅教她读书识字,还传给她一身武功。
半年前,定闲师太要前往古樟山水陆庵,临行前,她将留香客母亲留下的信,交到了留香客手中。
原来,留香客本名崔红芙,还有一个妹妹,寄养在吴桃城的豪门望族之中。
姐妹俩左肩胛之下,心房之上,有一块一模一样的朱砂胎记,这是两姐妹唯一能够相认的证据。
定闲师太走后,崔红芙思妹心切,想找到世上唯一的亲人,但事关隐秘,她又不能挨个去那些豪门望族打听。
于是,崔红芙想到了一个假用淫贼之名的主意。
每到夜深人静,她飞檐走壁潜入豪门望族千金的闺房,脱去其外衫,看左肩胛之下是否有一块朱砂胎记,然而总是徒劳无功。
崔红芙情绪稍稍有些激动,一指姜小橙:“好不容易只剩下邓员外和方太守两家,你却跑出来多管闲事!”
姜小橙听到这里,上前几步,走向崔红芙,叹气道:“崔姑娘,你行事未免太乖张了一些,路人皆知那些千金小姐被淫贼看光了身子,你让她们日后如何嫁人?”
崔红芙见姜小橙还能行动,吃了一惊:“你……”
崔红芙迟疑间,姜小橙的下颌向下一落,嘴巴张得如同碗大,一张大网赫然飞出,将崔红芙罩了起来。
网上细针密密,针上麻药盈盈,崔红芙眼前的姜小橙,乃是人傀。
姜小橙缓步走来,故意将地上的树叶踩得呲呲作响:“我不这样做,又怎能从你口中得知真相?崔姑娘,既然你有苦衷,也许我能帮你找到妹妹。”
“真的?如果你能找到我妹妹,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崔红芙脱口而出,骤然又发觉说的话有些露骨,羞红了脸。
姜小橙一脸诚恳,坦然笑道:“你放心,只要你配合我,还那些千金女子一个清白。”
接下来几天,留香客没有现身骚扰方泰平,方泰平稍微松了口气,得以认真思考如何抓捕留香客,给吴桃城的豪门望族一个交待。
某一天,正当方泰平和姜小橙商议对策的时候,一个丫鬟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失色道:“老爷不好了,小姐突然病倒了!”
方泰平的手一颤,茶杯“当啷”一声掉落在地,惶急道:“怎么回事,依依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丫鬟哭哭啼啼地道:“小姐她双唇煞白、浑身冰冷,已经昏死过去,奴婢也不知何故。”
方泰平向丫鬟急喝:“你还杵在这干嘛,快去找大夫!”
姜小橙叫住丫鬟,对方泰平缓声说道:“方太守不必心急,我这些寻访留香客,结识了一个熟谙医道的大夫,颇能诊治风寒之疾。”
说着,姜小橙吩咐万恨之去接大夫过来。
方泰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幸好时隔不久,万恨之就带着大夫赶回府上。
姜小橙指着万恨之身旁的老者:“方太守,这位就是荣大夫。”
方泰平招呼了一声,把几人请进了内室。
绣床上躺着面无血色的方依依,坐在旁边的方夫人不停地抽泣着,见有人来,慌忙用手绢抹了抹眼泪。
老者欠下身体,为方依依搭脉,过了一会儿,神情凝重地道:“小姐的病十分复杂,恕老朽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脱去小姐的衣物,以察其经脉。”
“这……”
方泰平面露难色。
方夫人心急如焚:“老爷,大夫眼中无男女,救依依的命要紧。”
方泰平没了主意,只好点了点头。
老者小心翼翼地脱去方依依的衣服,赛雪的肌肤上一点嫣红显得格外刺眼:“妹妹,你是我的亲妹妹!”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老者尤为激动。
姜小橙走过去轻拍老者的肩膀,让其平复心情,老者转过身往脸上一抹,现出了一张与方依依极为相像的脸庞。
接着,姜小橙把崔红芙的故事转述了一遍,众人方才恍然大悟。
姜小橙轻声道:“方太守,依依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吧?”
方泰平涨红了脸,呐呐地说不出话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白夫人。
“老爷,事已至此,我也没必要隐瞒下去。不错,依依是我从一个落难妇人手中抱养的。”
方夫人无奈叹息,接着说道:“我当年身子骨差,一直未能生养,后来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因此格外珍惜。可天不遂人愿,怀胎七月却意外小产。当时老爷在外为官,我便抱养了依依,并隐瞒了真相。”
闻言,方泰平当即明白了夫人心中所想:“夫人,你我伉俪情深,我又怎会因为你没有生育,而生续弦之念。”
说着,方泰平又担心其女儿来,问道:“那么小女的病……”
这时,万恨之在方依依的身上轻轻一点,病恹恹的方依依顷刻恢复了血色,坐起身来。
“爹,娘,我根本没病。昨天,姜少傅告诉了我姐姐的事,让我故意装病,然后姐姐扮作大夫,借看病之机,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到这里,方泰平的眼圈红了,不禁长叹一声,既然人家已经上门认亲,养育多年的女儿恐怕要离他而去了。
姜小橙却笑着道:“方太守,恭喜你又多了一个女儿。”
“什么?”方泰平愣住了。
姜小橙悄悄朝崔红芙眨眨眼睛,崔红芙马上心领神会,跪在方泰平面前,甜甜地叫了声:“爹!”
方泰平合家欢喜,姜小橙与万恨之功成身退,告别了吴桃城,继续向西行去。
第二天清晨,方泰平一家四口正在用膳,手下急急忙忙来报:“启禀太守,昨天城南张员外家中大喜,张员外的儿媳妇,今天一早被发现死在婚床上!”
留香客变夺香客,方泰平的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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