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宪听了蔡仍的分析,道:“这么说来,咱们这次的围剿,有可能是白白兴师动众了?”
牛皋道:“此战咱们可是动用了三万多人马,如果只剿灭这点叛匪,是不是太窝囊了?”——枢密院调得的确是三万人马去剿灭宋江一伙,但因为各军都不满额,有的甚至只有十之二三,实际上调动的正规军也就一万二、三,再加上信阳军和广济军的人马,也不过才一万五千左右,不过,在调军的同时,各军又都带了大量的民夫押送物资,如果将这些民夫也加上,那说三万哪怕说四万都不夸张。
众人全都深以为然,并且都有些不甘心。
当然,也有暗中高兴的,因为这么一来,他们应该很轻易的就能收复临濮,进而不用费什么力就能立下战功。
张宪看着地图分析了一会,道:“这伙叛匪要想顺利逃出咱们的围剿,唯有走大念—左营—张鲁一路,然后强冲信阳军的封锁线回到梁山泺,再然后走水路离开。”
张哮道:“这伙叛匪敢跟信阳军决战?”
牛皋道:“没什么敢不敢的,他们要是冲不开信阳军的封锁,就是死路一条,再者说,信阳军也没有多少人马,往多了说,也就两千多点,再加上民夫什么的,应该也不会超过五千。”
王胜接话道:“关键是,他们不是要歼灭信阳军,而是要冲开信阳军的封锁,如此一来,难度又降了很多。”
张哮道:“这么说,这伙叛匪又能逃脱了?”
王德仔细看了一会地图,道:“这伙叛匪一共有一万多人,去除临濮的一两千人,也应该有近万人,这么多人,训练又不够,中间甚至还有可能夹杂着老弱妇孺,行军速度不可能太快,加上他们还要与信阳军一战,没个三两日应该到不了箕山,而以咱们金吾军的行军速度,放弃多余的辎重,抄近道,一日便能到箕山,这就有很大可能在箕山将他们截下来。”
如果是比别的,金吾军不敢说稳胜其他军队,但是比行军速度,那其他军队绝对拍马也赶不上金吾军,否则,你以为蔡仍怎么敢半路回去偷走赵元奴,还不就是因为金吾军的行军速度之快远远超过这个时代人的想象可以为蔡仍制造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让人无法将此事怀疑到蔡仍头上。
王胜道:“将他们截下来好说,可问题是咱们金吾军只有不到五百人马如何能敌得过近万叛匪?”
牛皋道:“此战要想建功,还得靠梁监军手上的大军,最不济也得有王选锋使的选锋军配合才行。”
张哮道:“想要他们的配合,怕是不容易,他们怎么可能会放着收复临濮城这个大功不得,而去追看似已经不可能追上的叛匪主力?”
张宪道:“我与王选锋使有过接触,他人还是很有大局观的,未必不能配合咱们。”
张宪说完,众人全都看向蔡仍,等着蔡仍做决定。
一个人能成功,不可能全是侥幸。
宋江一伙,起义一年多了,都没有被宋军剿灭,相反还越来越强大,这里面固然有宋军不作为的原因在,但也不乏宋江一伙当中有能人的缘故。
比如这次,宋江一伙故意留下临濮城这个香甜美味的诱饵给宋军,然后提前撤退,就很高明。
就蔡仍所知,哪怕宋江一伙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剿匪军中的大多数人,也没有太在意宋江一伙,他们更多的是将宋江一伙当作给他们送经验帮他们升级的,就是狼多肉少,得抢这功劳。
因此,抢功就成了他们心中的首要任务,而不是剿灭宋江一伙是他们心中的首要任务。
而这其中又以最渴望战功想要走童贯之路的梁方平为最。
因此,蔡仍用脚后跟猜,也能猜到,一旦梁方平得知临濮城只剩一两千叛匪,他一定会亲率大军去收复临濮城的,至于宋江一伙,既然已经要逃出包围圈了,那就再等下次机会好了,反正上面也没有规定剿匪的期限,急什么,重要的是先把军功抢到手上先把官升上去。
而历史上,宋江一伙此战应该是顺利脱身了,最后才有张叔夜在海州剿灭宋江一伙镇压了宋江起义的。
不过——
也正像张宪所说的一样,选锋使王宗濋还是值得期待一下的。
历史上的王宗濋,可是汴梁保卫战中为数不多的坚守将领之一,也是为数不多的敢率军下城与金军厮杀的将领之一。
由此可知,王宗濋应该不会畏战。
主要问题就是,蔡仍不知道,王宗濋会不会也贪收复临濮城之功?
所以,蔡仍也还有些拿不准要不要去阻截宋江一伙?
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犹犹豫豫,因为战机稍纵即逝。
“我的目的不就是改变历史嘛,否则,我去南方发展海上贸易当一富家翁,等着北宋灭亡、南宋建立,不比现在过得舒坦?”
念及至此,蔡仍道:“好!那咱们就跟宋江这伙叛匪比一比行军速度!”
决心一下,蔡仍立即命人代笔替自己写封求援信,然后让李简带着一伍骑兵揣着这封求援信、押着李未去找王宗濋求援。
李简等人走后不久,金吾军也放弃了多余的辎重开拔了,然后向着箕山方向开始了急行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