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从文他们早就听说朔州和应州搞得公审将两地的本地豪强杀得七七八八的事了。
这其实也有些让他们提心吊胆。
可冯从文他们转念一想,他们蔚州的这些本地豪强与应州和朔州的本地豪强不同,他们有功,有大功,他们不信,蔡仍会像对待应州和朔州的本地豪强那样对他们也进行公审。
而且,冯从文他们反复讨论,认为最适合蔡仍的选择就是,对蔚州使用羁縻府州制和羁縻部族制或是使用具有浓厚藩镇割据、羁縻部族色彩的省地正州执政体制机制把军政权交付给他们这些地方土豪首领掌管。
所以,冯从文他们一直在往这个方向引导陈康伯甚至是李纲。
让冯从文他们有些欣喜的是,不论是陈康伯,还是李纲,都隐隐认可了他们的引导。
不成想,蔡仍一亲自到来,风向就变了。
冯从文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来到李纲、陈康伯、包康身前,然后质问道:“李大人、陈大人、包大人,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有功之人的吗?”
李纲和陈康伯也恨冯从文他们这些蔚州本地豪强敬酒不吃吃罚酒,更想看看包康是怎么处理冯从文他们这些滚刀肉的,所以他们全都不言也不语。
包康则抬起眼皮看了冯从文等人一眼,道:“咱们金吾军的铁律就是,侯爷说什么都是圣旨,任何人都不允违背,侯爷说不许任何人离开这个房间,就任何人都不许离开这个房间,试探也不行,谁敢试就杀谁。”
包康一指那具倒在血泊里的尸体,道:“他挑衅咱们金吾军的铁律,不该死吗?”
冯从文咬着牙说道:“可我们才知道这个铁律,难道就不能网开一面吗?”
包康呲牙一笑,道:“网开一面,那还是永远不能触碰的铁律吗?”
包康将头探向冯从文,压低声音道:“不妨告诉你,这些事都是我安排的,其实吧,就算我不在,也有会别人安排,总之,金吾军只要还有一个人在,就绝不会让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挑衅侯爷的命令的。”
冯从文大怒,他一指包康,道:“你!”
冯从文此言一出,本地豪强立即就全都围了过来,大有要给包康点颜色看看的意思。
对此,包康始终笑容不变。
冯从文见此,暗道:“不好!”,随即连忙制止众人!
包康见此,有些失望的又将头探向冯从文,然后皮笑肉不笑的低声道:“反应挺快啊,知道我在外面埋伏了刀斧手,只要你们轻举妄动,立即就会被砍死肉泥。”
冯从文一听,忙向窗外看去,就见外面影影绰绰仿佛站满了人。
冯从文顿感脊背发凉!
冯从文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压低声音道:“你们如此对待有功之人,就不怕天下人寒心吗?”
包康压低声音道:“有功之人,那是你们以为的,在我眼中,你们这些人,全都是阻碍我们发展的绊脚石,我恨不得立即把你们全都丢进深渊里去!”
包康又亦真亦假的说道:“只可惜,做主的人不是我,如果是我,你们这些蛀虫早就上公审台了!”
冯从文听罢,瞳孔顿时就是一缩!
冯从文信了,他相信了包康想杀他们这蔚州本地豪强的心,因为包康身上的杀意太明显了!
包康轻轻拍了拍冯从文的肩膀,笑道:“冯大人,千万别给我机会啊。”
冯从文面色沉重的看着包康!
冯从文不怕李纲、陈康伯这样的君子,因为他们这些人做人有底线有原则。
可这个“包兴”不同,他所想的全都是简单粗暴的直接把他们这些“绊脚石”踢开,根本不考虑他们以往的功劳,可以说是,为了他们这个势力的发展,他几乎没有任何顾忌,甚至是雀雀欲试,完全没底线没原则,一切利益至上。
冯从文怕了!
这时,蔡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里间走了出来。
进来了之后,蔡仍揉了揉眼睛,道:“不好意思啊,诸位,睡过头了。”
包康立即一改之前嚣张的态度,上前关心道:“侯爷,怎么不多睡一会?这些小事,让我们处理就可以了。”
蔡仍道:“我来都来了,哪能什么都不管。”
说完,蔡仍就摆摆手。
包康会意,立即退到一旁去。
蔡仍对李纲道:“李长史,你来说说应朔蔚三州的情况吧。”
李纲早有准备,听言,立即起身道:“咱们金吾军正月十三收复的应州、正月十五收复的应州、正月十九收复的蔚州。截至到昨日为止,应州一百三十七万三千六百二十四亩耕地中,已有一百一十二万一千九百余亩耕地收拾完毕,朔州九十九万四千七百六十二亩耕地中,已有八十二万三千六百二十二亩耕地收拾完毕,应州和朔州都传来消息说两地绝不会耽误春耕。”
李纲看了冯从文等人一眼,又道:“蔚州有耕地一百七十九万三千二百五十八亩,现在只有一十二万亩耕地收拾完毕,其余耕地都处在荒芜状态,如果不抓紧收拾,怕是就要耽误春耕了。”
李纲也不去看冯从文等人担忧的脸,拿起名册,说道:“咱们金吾军收复应朔蔚三州之后,就颁下了招兵令。截至到昨日为止,朔州有一万一千三百二十五名符合条件的士卒自愿入伍,应州有一万零五百三十二名符合条件的士卒自愿入伍……”
说到这里,李纲又看了冯从文等人一眼,然后继续说道:“蔚州只有一百二十三名符合条件的士卒自愿入伍。”
接下来,李纲又一一列举了其它数据,像复产的情况,像军票推广情况,像军工厂招工情况,等等等等……
不出意外,蔚州全都在三州垫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