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她,倾时没有理由不愿意帮她。
是她自己,顾及着那点不值钱的面子,什么都没告诉她。
可如果倾时真的把她当朋友,怎么会连真实的家境都没向她透露过半分?
理性短暂地占据了上风,蓝若选择了相信。
相信她们三年来的友谊,不是徒有其表。
“这是我的家事,别人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更何况,的确是我没跟倾时说过我家里的情况。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原来是这样啊,”白清清点着头,“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她生来一副人畜无害的小白花模样,脸上永远带着惹人怜爱的神情。
“表姐,你不会怪我多嘴吧?”
蓝若摇摇头。
白清清亲热地晃了晃蓝若的手臂,甜甜地说了句表姐真好,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表姐也不能对谁都那么好。”
说着,她伸出手,趁蓝若没反应过来,一把拉起了她的衣袖。
“我就知道,你身上肯定有伤。”
白清清撅起嘴,“表姐,我们这才第一次见面,我就能看出来你身上不对劲。谢倾天天跟你在一起,她会看不出来?可她问过你一句吗?”
蓝若被问住,心里狠狠一动。
也算是,问过吧。
只是被她随便找了个怕晒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可是,如果两人易位而处,她是绝不会只问这么一句的。
见她忽然陷入沉默,白清清嘴角微微扬起。
“表姐,我知道她住在哪。”
不等蓝若拒绝,白清清飞快地打开她的书包,从里面找出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
唰唰几笔,纸上留下了一个陌生的地址。
“喏,反正明天就放假了,你可以去她家里找她。到时候,只要看她是什么反应,就能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把你当朋友了。”
蓝若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当晚回到家,她用妈妈的手机查了公交线路。
第二天一大早,趁着妈妈和那个男人还在睡,便起床出了门。
从她家到溪山墅,坐公交要转三趟车,花费一个多小时。
走到最后一排的角落坐下,蓝若将车窗拉开一条缝,感受着晨间空气里洋溢着的蓬勃生命力。
公交车走走停停,路过学校的大门。
看着熟悉的公交站,蓝若忽然想起,每天放学时,倾倾都会陪着她在这里等公交。
但她本人,从来没有上过任何一辆车。
按照她的说法,是家人在附近上班,刚好可以顺路带她回家。
蓝若也曾见过几次,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开着亮黑色轿车来接她。
现在想来,她口中这个所谓的“家人”,应该是顾家的司机。
窗外的风景由熟悉转为陌生,高大的乔木立在道路两旁,绿色的树叶在风中摇摆,鸟儿在林间奏着动听的乐章。
公交车在终点站停下,蓝若下了车,比照着路牌,循着记忆里的地图走去。
七月里,九点钟的骄阳已经开始有些灼人。
汗很快湿透了后背,布料紧紧贴在皮肤上,黏腻腻的不舒服。
蓝若一边往前走一边想,有钱人为什么要住在这种鬼地方?
连个近点的公交站都没有。
到了小区门口,蓝若被门禁拦在外头。
保安从岗亭里探出头,带着探究和审视的目光询问。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
蓝若报出好友的姓名和门牌号,说要进去找人。
溪山墅面积虽大,但每栋别墅之间的距离都不近,因此住户并不算太多。
作为保安,对业主的信息可谓了如指掌。
一听蓝若要去顾家,他的态度立马转了一百八十度。
“麻烦您在这边登记,我需要跟业主确认一下。”
然而,还没等蓝若填完信息,保安已经挂断了电话。
“抱歉,业主那边说不认识您,我不能放您进去。”
笔下一滞,洇出一团黑色的墨迹。
蓝若掏出自己的学生证和身份证,摆到保安面前。
“我真的是顾倾时的同学,找她有急事,您再帮我问问好吗?”
保安看了看证件,又看了看面前的女孩。
“好吧,我再给业主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