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此地并不繁华,这些百戏也都是故技重演,只是上元节里,大家都是难得糊涂,只图当下。
他轻笑,多年老江湖也开始跟着一起游玩这熙攘长乐景。
赏灯、猜谜、看高跷,相携同游时,旧娱也品出三分新趣,连狐狸精都顶上了小孩子的虎头帽,而两人一窈窕一端方,漫步长街,看红尘亦是红尘。
临近街头就是被缠绕了不少彩带的木桥,桥栏之间还绑了许多请愿消灾解病的布条,远看过去像是花簇成雾,来往妇人或是闺阁女儿都在上面走过,似乎是祈安的民俗。
云苓不曾接触这些女儿家俗成的节庆礼,便问身边的万事通,“为什么桥上都是女子?”
“这叫游百病,女子今日出门逢桥必过,消灾祈福,每年至少一次,皆认为可以祛病延年”,李莲花看她跃跃欲试,“想去便去走走吧,我从此路去对面等你。”
回头几步便是石板搭的捷径,也有女子在此路通过,只是占了来往必经之地,往来的商贩百工也从这里行走。
“不用,你在这里等我就好!”
她兴致勃勃地提着兔子灯挥挥手,转身喊狐狸精一起往桥上去了,嗯,狐狸精也是小姑娘,上去很合理。
桥上花灯高挂,多处栏杆有人停留寄愿,云苓在桥头买了两条丝带,借笔墨准备在上面写祝福语。
她吹灭手提灯的烛火放到一边,摸了一把狗狗脑袋,“狐狸精,你的那份我也写他了?”
狐狸精颇为配合地叫了一声,“汪!”
青葱手指执起竹笔,她也不带迟疑地一字一字写上去。
女子端坐静心而书的身影在人流中格外显眼,白纱覆面亦是难挡芳华,偶尔弯着眼睛看看扒桌台的小狗,柔光月色趁疏影,侧照明灯怜温情。
李莲花走近桥边,却未入人流,如置身事外,又忍不住想要别人拉他融入。
街上仍热闹,热闹中夹杂一种异声,忽地他耳廓一动,看了一眼对巷,急步走向桥头小桌。
云苓落下最后一笔,听到响声便先将丝带用镇纸压住,起身正好迎上李莲花走来。
两人默契对视,应对这场惊变。
果然暗巷疾驰奔来一匹疯马,马上还有个人趴着,虽颠簸摇摇欲坠。
那马跃入人群,狂躁地横冲直撞,路人惊叫四散,而踩着高跷的艺人躲闪不及,正在马蹄一下摔落直接压倒了临近的几个同伴。
“啊!!”
惊叫连连,眼看要被马踏而死!
李莲花取出手中莲花灯的花芯,恰时运气一击,半块未燃尽的蜡烛直接打到马颈,马儿受力转向,吃痛长嘶间调转了马蹄。
而角度一斜,马上的人随即重重坠落,云苓站在李莲花身后,用他的衣袖挡着,送了两道灵力出去,一道附着那人身上护他不伤,一道弹向疯马灵智安抚它镇静下来。
“呼……哎呦”
“快起来,吓死我了!”
高跷艺人和同伴惊魂未定,互相搀扶着解开高跷板起来。
“啊!这人摔死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声惊呼引得周围慢慢围上来的人发出阵阵喧嚷。
李莲花一皱眉,身旁的小姑娘也迷茫说了句“怎么会?”,然后拉了拉他的衣袖,他心领神会,带着人挤进内圈。
“诸位,在下是一名游医,能否让我查看一二”,他这高声成功取得一条避让的通路,带着游医李莲花标准微笑道,“多谢多谢……”
走到地方,他撩开下摆半蹲去摸坠马人的颈侧。
这人面容惨白,双目紧闭,确实已经没了呼吸。
云苓的法术完全可以护他一命,不可能让他摔死,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