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别说话，别把他们吵醒了。”

“好……”

王命又等了两分钟，又有两个同学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王命从床上站起来，看了胡飞羽一眼，胡飞羽也站起和王命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收着脚步从四楼下去，走出宿舍楼。

随后，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夜空漆黑，乌云密布，狭窄而弯曲的月亮，仿佛是一道被撕裂的伤口。

校园里，仅有主路之上有昏暗的路灯亮起，主路蔓延向前，直入校园中间的黑暗区域。

而在主路之上，一个个身着明礼高中的学生，沉默向前移动。

两人匆匆上前，飞速走到办公楼前，却见此时，办公楼前已经排起了长队。

“都疯了吗……他们知道那地下室里面有什么吗？”王命粗略数了数，发现光是在这里排队的，都有几百人。

最夸张的是，在长队之中，所有人都闭着嘴，一言不发，好像他们身边的人都不存在一般。

似乎每天的校园奔跑，以及跑操的纪律已经让他们养成了在人多的场合里安静的习惯，就算这里是深夜，就算这里没有人管着他们，他们依旧遵照着习惯。

“他们当然知道，”夜晚的空气很凉，但胡飞羽的额头上却溢出了一层汗：“这里面的人，大部分都不是第一次来了。”

“从周二开始，每天都有人过来这里……我们班的那几个人周一半夜就出来了，但他们那时候应该只抽了很少的血，周二的周考成绩让他们看到了效果，所以周二又抽了更多。”

“到了周三晚上，已经有九个人和我一样，抽了代表十年健康的生命精血。”

“今晚，应该会更多……”

说到最后，胡飞羽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王命则望着幽深的夜空，轻轻叹了口气。

他拍拍胡飞羽的肩膀：“我看那九个人的分数也就比你高一两分，到时候大家一起过红烧肉线，一起上重点。”

“九个人考680，那就九个人上国家重点，三十个人考680，那就三十个人上国家重点。”

胡飞羽却突然道：“王命，我可以用用你的手机吗？”

王命身躯一震：“你怎么知道的？”

胡飞羽苦笑道：“你经常下意识隔着手机摸你的右边口袋，看轮廓显然是个手机，放心吧，我不会向学校举报你，我想用它给我爸发个短信。”

“周考过后，全班前三名有一次用德育老师电话跟家里通话的机会，我那时候告诉我爸，我考了全班第一，年级第三，月考肯定也会，到时候会有家长会，让他过来光荣一下。”

“我现在要和他说明一下。”

“行。”

到了宿舍，王命将手机塞到胡飞羽的被窝，胡飞羽钻进被窝，编辑短信：“爸，班里的名次可能会有一些变动，但我应该还是能过红烧肉线100分，一定可以进入很好的大学的。”

只有周考月考这样的正式考试，学校才会发布红烧肉、番茄炒蛋、以及大米饭三条线，平时的小测验里，不发布分数线。

……

……

第二天，周五。

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月前考’进行，夜晚，成绩公布。

胡飞羽，全班第五十二，年级排名一千二。

王命，全班第六十，年级排名一千五，全班倒数第一，年级倒数第一。

王命与胡飞羽对视，胡飞羽脸上的神采彻底消失，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

他的成绩，再次回到了原来的名次。

而王命也意识到。

昨天晚上，很有可能，全班的同学，全校的同学，都进入了那个地下室。

所有人，都抽满了一针管的血，向那块巨大的五花肉，献出了代表自己十年健康的生命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