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因为严昊天的嘱咐,也没有说实话,笑道:“本来要五毛的,不过看你是个女同志,还怀着孕,就便宜两毛,您给三毛钱就行。”
夏涓涓愣了一下,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儿?虽说五毛她也完全付得起,不过谁还能上赶着付贵的啊?便笑道:“那行。师傅那你路上可稳一点,我可禁不住颠簸……”
车夫见这位年轻孕妇这么好看,心情也禁不住阳光开心起来,甚至心里暗暗想着就算让他免费拉她,他也认了,笑道:“同志,看你说的?我骑车最稳了!”
夏涓涓笑了笑:“那好!那就麻烦师傅了。”
说着,颤巍巍地上了车。
严昊天见夏涓涓上了车,也没有再继续跟着,还是按他的计划,进去部队联络点去发电报去了。
到了桐花巷住处的门口,夏涓涓付了钱,下车。
林玉茹听到动静,从院子里出来,赶紧过来扶她:“回来啦?给姑爷拍电报,拍好了?”
夏涓涓点了点头,笑道:“拍好了。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顺利接到了。”
厉战所在的部队隶属于京市的军区,但和其他有常驻驻地的部队不同,是属于机动性很强的那种独立团,人数不多,但各个都是精英,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可以在寻常部队当连长营长的水平。
他们执行的任务,大多数也都是机密级别或者比较紧急的任务,所以,很多时候都行踪不定,甚至有时候为了执行任务,是要切断和外界的所有联络的。
比如一个多月前,她发了封电报过去,告诉他家里开始盖房子了,厉战半个月前才接到,给她回了电报。
这次,她也不太抱希望。
虽说如此,夏涓涓还是忍不住希望厉战在孩子出生之前能够赶回来。
师傅说三胞胎的可能性更大一点。他这要是错过了,可是一下子错过了仨孩子的出生呢!
而且,给孩子们起什么名字,也挺头疼的。
她想了好几个月了,然而起名废,也没想出啥满意的来……
不过,回头一想,厉战识字应该是识的,但他十五六岁就去当兵,文化程度能高到哪儿去?别一开口,就老大建国,老二建军……什么的,那还不如她起呢!
林玉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笑着叹了口气,道:“唉,姑爷真是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常年不在家这点儿……”
夏涓涓回过神来,温声提醒道:“妈,你可不准在厉战面前说这种话。他要不在外面出生入死,我和仨小崽子,还有肚子里这几个,还不得喝西北风啊?”
林玉茹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后悔地笑道:“唉……是妈说错了!这人啊,就是贪心,一开始有一点好就觉得满足了,马上就又觉得不足……妈以后说话前,肯定会注意的!”
又忍不住笑笑地看着夏涓涓,道:“你看你……妈不就是说了一句他的不是吗?看你给心疼的……”
夏涓涓忍不住脸红。
林玉茹却叹了口气,正色地道:“不过啊,夫妻俩,就该这样互相想着对方,才能长相厮守。”
夏涓涓脸还有些热,笑道:“妈,别说这些了,怪肉麻的。对了,我爹呢?怎么不见他?”
林玉茹这才想起来,笑道:“哎呦,光顾着跟你说呢,我都给忘了。你爹吃了午饭,就回村里去了。他说公社里现在正忙着秋收冬种呢,他都耽误好几天工分了,再不赶紧回去多干点,等收完秋分粮食的时候,只怕分不到多少粮,那今年冬天可就难过了……”
夏双山还有一层意思,没有透漏给林玉茹。
他打算等收完秋,冬天不忙的时候,就去南边找儿子的。
以往冬天,他在家还好,冬天正是大家翻盖房子或者修补猪圈牛棚之类的时候,他出去干些活,一天还能赚个块儿八毛的,所以就算分得粮食不充足,也有钱买。或者进山打打猎,肉也时不时地就能吃到的。
今年他要是去南方的话,光是路费只怕都要花不少,冬天万一粮食不够,家里就林玉茹,还有闺女带着五六个孩子,那还不挨饿?
因此,只能这几天拼命地挣工分,争取多分些粮食了。
林玉茹不知道自己儿子还有可能活着这一层,心里还因为夏双山没事儿了而高兴:“唉!你爹就是劳苦命,闲不住。不过,他回去也好。咱们住在这县城里,睁开眼就要花钱,多他一个人在家里闲着,就多费一个人的粮食和钱,就是……也不知道他身上的伤有没有事儿,他一个人在家,怎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