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孙药王接着问道:“为师离开这几日,修行上可有甚么难处?”
“师弟进境过快了些,止第三日,便引动了门头的法铃,徒儿跟着诵念了几遍《清静经》,这才好了。”
明珠看了一眼李恪,萌萌哒的小脸带着点儿嘚瑟,师兄弟嘛,她得为师弟感到骄傲,“第二天弟子便带他上早中晚课,虽未过经,师弟却也将经典记于心中。”
“如此进境,的确出乎为师意料,稍后为师便将这修心之法传你,须知炼炁也要修心,炁者,聚散由心,心为炁基,不可稍有懈怠。否则易被心魔所趁,轻则走火入魔,重则身死道消。”
如果说博闻强记是让孙药王惊喜,那么李恪在修道一途上的资质,就是让孙药王有点儿隐忧了,所以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孙药王着重强调了这点。
“弟子谨遵教诲。”
李恪连忙躬身,很严肃地回道。
孙药王没回来之前,李恪其实琢磨过自己修修心的,毕竟相对于让他云里雾里胸外科,他还是更熟悉宗教方面的知识。
其实他一开始想用用全真教的法门来着,作为在外丹术失传之后,在宋元之际异军突起的教派,它也是二十一世纪中国的主流道教,当时研究道教知识的时候,他很熟悉全真入门的那一套经典。
而且王重阳推崇的“红莲白藕青荷叶,三教本来是一家”,让他这个杂书闲书同样没少看的文科生很有代入感。
现在是贞观初年,别说王重阳了,现在吕洞宾都还没出生呢,所谓的八仙离着凑齐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所以最初的时候,李恪觉得自己拿点儿全真教的东西来念念,就像和明珠一起上早课一样,也没什么不行嘛。
然后他就想起了全真教入门的经典里面,修心的那一篇叫做《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也就是随便一个对宗教感兴趣的都听过的《心经》,字数少,还好记,二十一世纪毛都不懂的假和尚都能哼哼哈哈来几句。
然而这部经书和他之前想要抄司马道士的那部《太上升玄消灾护命妙经颂》一样,都还没面世。不同的是,要翻译这部经书的和尚是玄奘,佛教法相唯识宗创始人,已经出生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就会偷渡去印度。
这年头,道士和和尚还是互相看不顺眼的,两教之间的恩怨,从《老子化胡经》的相关辩经开始,直到道教牛逼不解释的慈航道人被佛教收编做了观世音菩萨,源远流长,多不胜数。
而自家师父这种当世人仙级别的高人,在给徒弟授课的时候都旁敲侧击地解读佛教,他要是提前把《心经》搞出来,惨一点儿就得被认为是哪个转世的和尚,后果嘛……扫地出门总不是什么好事儿。
更何况,李恪记得很清楚,玄奘在回国坐化之前,发的弘誓大愿是“往生弥勒净土”,玄幻版的唐朝啊,就算玄奘这个偷渡客没做成御弟哥哥,也不是金蝉子转世,可万一是弥勒座下的某个佛……他不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反正自己师父也不是不回来了,他也不差这几天,在自己都能真炁裂石的朝代,什么见了鬼的事儿都是可能发生的,小心点儿总归是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