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湍急的地下河对面,墙壁上透着和他们来时一样的洞口,只是数量却多的惊人,密密麻麻分布在整个空间四周,洞的顶端垂吊着长短参差的五色尖石,隐藏在飘动的水汽里好像某种妖兽嘴里的獠牙。
“这是溶洞特有的钟乳石,地下河流经年累月侵蚀这里的岩层,就会形成这种奇观。”周瑶伸手抹了抹尖锐的石尖,像抚摸一件绝世的艺术品,“只是不知为何这里的地下水脉温度会如此之高。”
“这里不太对劲,我嗅到有硫磺的味道。”王小嫚动了动鼻子,身为炼丹师的她对这种气味实在太过敏感。
“硫磺?”何子舟不明所以,他挠了挠头抓不到这个点。
“我说诸位,这里不是地理探索异志!”徐炀解下身上的裘衣,满脸大汗,“那个小子,你还找不找人啊?再不找我可就要出去了!”
何子舟心里慢慢加急,只好对着洞穴又喊了几声,依旧没有回音,他在原地狠狠抓了抓头。
这小子到底跑哪去了?
念头刚一升起,脚下突然一阵隆隆的震动,强烈的震感让何子舟差点没有站稳,对岸无数道溶洞里穿出龙鸣般的不明声响,摆在眼前的地下河流竟然瞬间滚烫沸腾。
“发生什么事了?”
徐炀像是想到什么,神色大变就往来时的方向跑去,何子舟透过迷蒙的水汽看不清楚,只听见徐炀绝望的惨叫:
“该死的!洞穴塌了!”
不安的念头混杂着诡谲的水雾,一股脑地拍在何子舟脸上,怎么会……他踩着碎石堆跑过去,原本狭长的洞口变成一堵结结实实的石墙,他左手裹起玄武灵盾砸了过去,只敲下来半点碎渣。
“怎么会塌下来呢?”
“这里的岩层被侵蚀的太严重了,已经变得像纸一样脆弱,刚才我们几个人的重量压上去,才会导致这次的坍塌。”周瑶捏起脚下的碎石。
“都是你的错!”徐炀一把揪住何子舟的衣领,脸上的表情已经失控,“要不是你非要找那个蠢货,我也不会被困在这个鬼地方!”
何子舟被徐炀像抓犯人一样抓住衣领,心底顿生怒气,他可从来不吃这种恐吓,手上的灵盾亮起光芒就往对方胸口招呼过去,气氛凝固到极点,冲突一触即发。
“两位冷静一点!”周瑶分开扯着何子舟的手腕,把两人推向两边,“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况且我们还没有走到绝路!”
众人目光投向对岸密密麻麻的洞口,在水汽蒙罩下显得阴森可怖,周瑶继续讲道:
“这里的溶洞经过地下河水的冲刷,在山体里四通八达,我们总会找到一个出口的。”
“只是……”王小嫚缓缓开口,“哪一个才是出口?”
何子舟运转未魇决,脑中识海翻腾,神识如风般伸进溶洞,一直延伸到极限距离,依旧是不可辨明的黑色岩石,何子舟脸色不好,忽然意识到事情已经偏离可控制的轨道。
“他娘的,我来!”
徐炀推开一旁的何子舟,已经不装他温文尔雅的身份了,满身大汗外加赤红的脸颊让他现在看起来像一位暴君,他一拍腰间的灵兽袋。
赤玄鸦嘶哑一声化作黑光冲了出来,绕在洞顶盘旋,暗红色的羽毛轻微扇动,何子舟压下心头的怒气,看着这只灵宠会有什么表现。
水流声在溶洞间穿梭回荡,四周的水汽太过浓重,这只火属性的妖兽在这里像进了修罗地狱,它难听的叫了一声,又朝徐炀飞来,竟然想重新装回灵兽袋里。
“贪吃懒做的畜牲!去给老子探路!”
徐炀一巴掌拍了过去,赤玄鸦惨叫一声在空中乱舞,这一下徐炀没有收力,霸道的力道拍得赤玄鸦晕头转向,羽毛炸起掉了一地,何子舟在一旁看了一愣。
这个家伙有暴力倾向么?对待自己的灵宠都如此粗鲁?
赤玄鸦委屈的盘旋一圈,慢腾腾地朝着对岸的溶洞飞去,它仍怯懦的回头看向徐炀,叫声里流露出对主人的哀求,但随即招来的又是一句咒骂。
“快给老子去找路!”
赤玄鸦终于放弃幻想,尾部赤色的羽毛铮铮发亮,竟呲出大量火星,然后一头窜进黑黢黢的溶洞。
“老子养的这只火鸟别的本事没有,只会钻洞跑路!”
徐炀热的已经脱掉上衣,毫不忌讳地念着赤玄鸦的缺点,好像从来不顾这只灵宠的死活,他赤着膀子像个醉汉,啪嗒啪嗒地淌着热水钻进对岸的洞穴。
何子舟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只好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