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跟司岂拿走的一模一样。
……
纪婵没有多想。
摆上花草,归置好东西,她心情愉快地重新开始工作。
看到第十篇尸格时,她蹙着眉头念道:“眼球漆黑,面目诡异,未见明显外伤,疑为厉鬼索命。”她忍无可忍地拍了拍桌子,“这也能呈上来?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明明是巩膜黑斑,到他这儿就成厉鬼索命,无法破案了。”
小马忙道:“师父息怒,什么叫巩膜黑斑?”
“罢了,也是。”纪婵长叹一声,解释道:“巩膜黑斑是人死亡后,眼睑未闭合,长时间暴露在干燥的环境里,巩膜失水变薄,巩膜下面的色素显现出来所致。”
“哦。”小马没太懂,但他现在学乖了,听不懂的就记住,只要记住将来就能用得上。
“师父,你可能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仵作了吧。”他受胖墩儿影响,也不自觉地用了“厉害”二字。
纪婵笑了笑,“天外有人,不可瞎说。”
小马不以为然,却也没再坚持,反正在他心里,纪婵就是最厉害的仵作。
再看几篇,纪婵又拍了桌子,“这都什么玩意儿,有明确嫌疑人的尸格都是敷衍,没有明确嫌疑人的案子尸格虽然认真了些,但做的远远不够,有些表征甚至是自相矛盾的。这也能结案?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小马点点头,“为了考绩,不少官员都直接采用刑讯逼供的方式,听说司大人从案卷复核中发现了不少冤案,救了不下十个秋后问斩的犯人。”
纪婵挑了挑眉,司岂确实聪慧,人也踏实,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能做到如此,不简单。
她评价别人不简单。
别人也在说她不简单。
首辅大人派人听了纪婵的课,泰清帝也这样做了。
师生二人谈完公务,在御书房外走了走。
司衡感叹道:“皇上圣明,纪大人不仅在仵作一职上有所作为,对医术亦能有所促进,了不起啊。”
泰清帝负手而行,闭着眼,感受着吹在脸颊上的春风,笑着说道:“朕若想让纪大人进宫,老师以为如何?”
司衡心里一沉,试探着说道:“这是皇上的私事,老臣不敢置喙。”
泰清帝停下脚步,看向司衡,“朕想听听长辈的意见,老师但说无妨。”
司衡沉吟着,他以为,泰清帝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头脑或者没有司岂聪慧,但因为身份的关系,常常有一些出人意表的想法。
纪婵和离过,有孩子,还救下了大皇子和仪贵人,她以这样的身份进宫一定会让太后不满,皇后忌惮。
太后还年轻,纪婵若想在后宫活得好,只有皇帝的宠爱是远远不够的。
而且,让纪婵那样的姑娘,余生靠仰望一个男子的鼻息活着,不但对她来说是种煎熬,也会让朝廷损失一员能吏吧。
司衡道:“老臣以为纪大人不想进宫,也不该进宫。”
泰清帝迎着夕阳继续走,“老师与师兄看法一致,便是母后不会同意的。的确,让一个女仵作进宫确实太过惊悚,她若真的进来了,只怕朕的后宫也乱了。”
“好可惜呀。”他遗憾地叹了一声。
司衡摇摇头,一点儿都不可惜。
他欣赏那个女子,她不该被限制在男人的后院中。
纪婵下衙时在门口撞见了司岂。
他在和老郑说话。
纪婵不欲打扰,抬腿就要上车。
司岂却朝她招了招手。
纪婵也想知道碎尸案如何了,脚下一转,走了过去。
小马也赶紧跟了过来。
司岂道:“纪大人,顺天府忙活了一下午,但进展不大……”
死者赵二娘子坐八里铺的一辆拉人的马车来京,与之同行的是四个去八仙桥卖菜卖鸡蛋的妇女。
赵二娘子卖绣品的叶记杂货铺在城南的主街道上,她与几个妇女不同路,进城时就分开了。
经营叶记杂货铺的是个老板娘,与赵二娘子甚是熟悉,但她前几日去了乡下,最近才返京,对赵二娘子遇害一事并不知情。
赵二娘子遇害当天,看铺子的是老板娘的丈夫,但他表示不曾见过赵二娘子。
老董查过账簿,确实没有那笔交易。
赵二娘子的亲戚是她长姐,住在京城西南角,赵二娘子每月都看望姐姐一次。
老董向其姐姐打听到赵二娘子常走的路线,和老郑拿着画像沿街问过去,却没发现任何线索。
“我明日亲自走一趟八里铺,纪大人有兴趣吗?”司岂问道。
纪婵点点头,“去,那么好的女人却死得那么惨,我要尽一份心力。”
司岂颔首,“如此,明日先点卯,咱们从衙门出发。”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纪婵点完卯就去找司岂,司岂带她去齐大人的书房请假。
左言也在,闻言笑道:“齐大人,此案颇为复杂,下官也想走一趟,与司大人讨教一二。”
齐大人道:“此案影响甚大,既然皇上有话,左大人走一趟也好。”
于是,二人世界变成了三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