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婵道:“张姝新婚夜没有落红,不是因为她不贞洁,而是她根本就还是处女。”
“啊?”义庄起整齐划一地响起一阵惊讶声。
老董道:“这怎么可能?”
纪婵冷笑,“为什么不可能?葛继才瘦小枯干,那东西长得又细又短不是很正常吗?”
“他无能,自己心里没数,却硬要诬赖人家姑娘不清白,畜生不如。”
“即便他能,也有女子因为运动、外伤,或者其他原因造成不能流血的事实,未必就是不贞洁。”
“咳咳……”一干男子面色尴尬,想听,又不好意思听,纷纷干咳起来。
“师父,师父……”小马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赶忙拦住纪婵。
纪婵一摆手,“我是仵作,不在意那些。这种事不好在国子监公然讲,但你们能明白明白也是好的,希望你们回去后可以告诉妻子,让妻子告诉女儿,让女儿告诉手帕交。知道的人越多,这样的惨事再次发生的可能性就越小。”
男人们沉默了。
纪婵知道他们听进去了,给张姝穿好衣裳,打了一躬,说道:“虽然我们救不了你,但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
一行人回到南城丁香胡同。
老董架了梯子,亲自去看西次间的房梁,惊讶道:“二位大人,果然有绳索摩擦的痕迹,而且是新鲜的。”
李成明朝纪婵拱了拱手,“纪大人英明。”
纪婵道:“上吊吊房梁,是人们的惯常思维,如果葛家人真把张姝吊到房梁上,张王氏说不定就相信他们了。”
捕快把葛继才等人从倒座里放了出来。
张王氏与其夫君也来了,大门外还围了不少张家的亲朋好友。
纪婵问道:“葛继才,我且问你,张姝死的那天,你有没有打过她?”
“啊?”葛继才眨眨三角眼,思忖片刻,拱手道,“大人,不是晚生打姝儿,而是晚生与她打起来了。”
纪婵道:“是吗?既然如此,你脱下衣裳给我瞧瞧,咱们验一下伤。”
“这……”葛继才好不容易有了血色的脸,又变白了。
老董上了前,“来吧,葛大才子。”
葛继才抓住双臂,忙忙说道:“不不不,大人说得对,晚生当时生气,确实打了她几下,但人真不是晚生杀的啊。”
张王氏顿时疯了,“所以,她脑袋上的伤是你打的是不是?”
葛继才抖了一下,“不不,不是,是姝儿自己撞上去的。”
纪婵的目光在葛秀才的祖父、父母、弟弟妹妹脸上一一扫过——祖父年迈,妹妹年幼,二者皆是一脸茫然;父母和弟弟脸色灰败,细看之下,身体都在打摆子。
纪婵心里有了底,继续问道:“不是你揪着她的头发往墙角上撞的吗?”
葛继才哆嗦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其母,拨浪鼓似的摇摇头,“没,没有的事,绝对没有!”
纪婵冷冷地笑着,“她的头皮都快被你撕下来了,怎么会没有呢?”
李成明道:“不说也不要紧,张姝头上有伤为证,还有西次间房梁上的新痕迹为证,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他提到房梁上的痕迹,葛继才懵了。
李成明道:“来人啊,全部押回去,一人赏一百大板,谁先招就先放过谁。”
一百大板打下去会死人的。
“娘。”葛继才猛地喊了一声。
葛继才的娘猛地站起来,扑向葛继才,劈手就是一巴掌,“喊什么喊,没听仵作说,那不干不净的死娘们儿是吊死的吗?她上吊跟咱家有什么相干!”
葛继才被打精神了,恢复了一些镇定,呐呐道:“对,她是上吊死的,跟我们葛家没关系。”
李成明是办案老手,立刻给老董使了个眼色。
“行吧。”老董提起葛继才的弟弟往外边走去,“你们不嫌麻烦,我也不怕麻烦,咱们到大堂上说去。”
那男孩也就十二三岁,吓得大哭,“不是我,不关我的事,我娘跟嫂子打架,不小心把人摔死了,我哥才把她吊上去了,我什么都没干,你们不能打我。”
纪婵不再客气,一脚踹在葛继才面门上,“她那时还没死呢,你个畜生!”
葛继才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哭,纪婵又把他拎了起来,“我刚才验过了,她仍是处子之身,不过是你细小无能罢了,废物!”
她面向张王氏,大声道:“你女儿是清白的。”
张家人和张王氏夫妇“嗷嗷”叫着冲上来,对着葛家人又打又骂,院子里一片混乱。
等老董老郑稳定了局面,葛继才和其母亲已经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