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是他,他也不救——救活了是感激,死了就是亲手杀死陈榕,这种风险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担。
他只是没想到纪从赋会这么刚。
“这匹夫算准了老夫奈何不了他。”鲁国公无奈地摇摇头,“你去通知夫人,保大人。”
长随抹了一把冷汗,把消息告诉等在外面的裘妈妈。
裘妈妈立刻乘车返回汝南侯府。
小半天过去了,陈榕仍然处在阵痛阶段,只是频率比之前高了。
人体从有些疼到很疼有一个过程,陈榕在这个过程中有所适应,心理上也做好了准备。
她按黄氏的嘱咐,开始保存体力。
裘妈妈进屋时,小陈氏已经回去了,蔡辰宇正在堂屋茶,陈榕哼哼唧唧地同黄氏议论着纪婵会不会来。
蔡辰宇放下茶杯,看了看裘妈妈身后,提起的心重重地落回原位。
纪婵没来,就不会有剖腹产;没有剖腹产,他就必须保大人。
那他的孩子怎么办?
蔡辰宇颓然跌坐在椅子上。
这时,黄氏也赶了出来,问道:“那贱人当真没来?”
裘妈妈口齿伶俐,把纪婵的话和鲁国公的话各自陈述一遍。
黄氏哑口无言,又愤怒无比。
她在堂屋里踱着步子,骂骂咧咧地说道:“这个贱人,白眼狼,榕榕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她,拼着死也要让她身败名裂。”
蔡辰宇摇摇头,哂笑道:“岳母息怒,与其让纪婵身败名裂,不如诅咒她死在西北。须知,她有皇上和司家护着,一旦与其正面对上,倒霉的只有我蔡陈两家。”
“另外,纪大人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既然我们都想保榕榕的命,就没有剖开肚子的道理,她来与不来都没关系。就这样吧,榕榕现在已经冷静下来,就不能再让她失控了。”
黄氏赞同蔡辰宇的话,也冷静下来了。
临近中午时,郑院使带着万御医和精通产科的封御医赶来了。
郑院使和封御医各自检查一遍,发现陈榕虽胎位不正,但身体没问题,只要胎儿不过大,顺产也不是不可能。
就像纪婵说的,剖腹和正常生产的危险程度都是五五分。
陈榕折腾到下午才真正开始发动,凄厉的尖叫声刺穿了整个汝南侯府。
“使劲啊,榕榕,使劲!”
“参汤,喂参汤。”
“屁股出来了,屁股出来了。”
“再加把劲啊世子妃。”
“孩子有点大,世子妃再加把劲儿!”
“啊,我没劲儿了。”
“娘,我不生了,我不想生了,呜呜呜……”
“不生就一尸两命,榕榕不怕,使劲儿!”
“就差一点儿了,夫人,不然稍稍切个小口子吧。”
“对对对,凭我的经验,稍稍切开一点儿就行。”
黄氏不答,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如同金纸一般。
蔡辰宇就在回廊上,叫道:“那就切开一点儿。”
黄氏一摆手,“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稳婆道:“夫人,真的只切开一点点。”
“夫人快做决定,不会对孩子对大人都不好。”
蔡辰宇道:“岳母大人,孩子也是一条命,总不能因为一条小口子,就要了孩子的命吧。”
陈榕疼得满头大汗,她虚弱地说道:“切吧,我没力气了,要死要活都认命。”
黄氏大哭起来。
……
片刻之后,陈榕更为惨烈地叫了一声,随后产房里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
稳婆笑道:“恭喜世子,恭喜夫人,是……是个白白净净的小千金。”
陈榕昏过去了。
黄氏也忽忽悠悠地往地上栽了下去。
“夫人!”裘妈妈惊叫一声,“世子,世子妃和夫人都昏过去了。”
蔡辰宇白着脸去了二进的花厅,请封御医和郑院使为二人诊治……
黄氏问题不大,乃是怒急攻心所致。
陈榕的情况不大好,她虽不曾大出血,但胞宫脱离。
封御医进行了针灸治疗,但短时间内效果不大,一旦不能彻底好转,怀孕将变得十分困难。
蔡辰宇的子嗣一直都很艰难,现下夫妻双方都出了问题,想生嫡子将难如上青天。
大庆的律法,要求爵位传给嫡子。
蔡辰宇没有嫡子是绝对不行的,那相当于拱手把爵位让给了小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