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一变,立刻下了命令,“后面来追兵了,所有人全速前进,进林子。”
章铭杨道:“后面来的就一定是追兵吗,是援军的可能性更大吧?”
纪婵怒道:“你若不愿走可以留下来,若是敌军你就杀一杀,如果不是,那就恭喜你了。”
“你……”章铭杨虎是虎,但不傻,他忍下这口气,狠狠地抽了一鞭子。
一干骡车马车疯跑起来。
大约盏茶的功夫后,一干人到了小树林前,前面的厮杀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这是片野林,林子密度较大,灌木也多,只有一条宽约一丈的小路,通往林子的另一头。
纪婵打开车门担心地往前面望了望,跳下马车,逼着章铭杨把车赶了进去。
五辆车刚沿着小路进了林子,后面的追兵便有了踪影——那的确不是大庆的士兵,而是穿着皮袄挥着长刀的金乌人。
纪婵在林边观察片刻,飞快地返回林子,示意所有人放弃马车,往司岂的方向继续跑。
小马问道:“师父,来了多少人。”
“大概二十多,估摸着是冲咱们来的。”纪婵一边说一边从车里取出一捆草绳,“小马你留下,咱俩在这边下一道拌马绳。”
“好。”小马朝其他仵作和军医摆摆手,示意他们快走。
他同纪婵一起,把一条长约三四丈的草绳系在这条比较宽阔的小路上。
纪婵教过小马几个打绳结的方式,不过几息功夫,两人便做好了绊马绳,朝其他人的方向追了上去。
纪婵所料不差,后面的追兵正是冲着他们来的。
一干人才跑出几十丈,就有战马冲进了林子。
二人下的绊马绳起了作用。
前面的三匹马被同时绊倒,后面跟上来的三四匹马直接踩到前面的人和马的身上,当即就有几声惨呼。
这三四个人被迫停下来查看受伤的同伴,其他人放弃小路,走斜线去追纪婵等人。
林子里面不适合纵马,金乌人追赶的速度慢了下来。
然而,他们速度再慢也比那些极少锻炼的仵作和军医快得多,情势岌岌可危。
纪婵追上王虎等人,吩咐道:“能上树的上树,不能上树的设法隐蔽在灌木从里,章校尉和其他羽林军的兄弟吸引金乌人往前。”
“是。”
一干人立刻散开。
“小马你也走。”纪婵见小马还跟在自己身后,不由出言斥了一声。
“我与师父的配合向来默契,必须跟着师父。”小马道。
纪婵不再说了——小马是男子,更是徒弟,如果当真撇下她独自逃命,即便活下去也会被外人诟病。
越往西,打斗声就越大。
又走十几丈,纪婵透过林子看到了羽林军与金乌叛军激战的身影。
纪婵顾不上司岂,但能做到不为他们增加敌人。
她停下脚步,说道:“就在这里吧,我们跟他们拼了。”
“好!正合我意!”章铭杨转回来,右手娴熟地挽了几个刀花,“老子一个可以打五个,其他几个交给你们。”
纪婵懒得理他,对其他人说道:“多多利用地形优势,不要蛮干硬拼!”
“是。”几个羽林军出身不高,对纪婵刚刚当机立断的指挥佩服至极,此刻都很听话。
只有章铭杨不耐地叨咕一句,“咱又不是傻子,用你说?”他的话音将落,人就朝着一个进入视野的金乌人冲了过去。
其他人羽林军也冲上去了。
纪婵不急,拦住小马,说道:“咱们掠阵,谁难帮谁。”
他们是军医不是士兵,论打斗绝不是羽林军和金乌人的对手,保全自己最要紧。
“她在那儿,那就是姓纪的贱人,瘦高瘦高的那个。”一个梳着小辫子的金乌人指着纪婵喊了一嗓子。
另一个秃头蓄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精神大震:“抓住她,只要抓了她,不愁司岂不就范。”
“你娘的!”纪婵爆了句粗口,“原来是冲我来的,小马不许蛮干,先躲,躲不过再打。”
她左右看了看,带着小马进了一处林木更加密集、距离章铭杨只有两丈不到的地方,在一处灌木丛旁停了下来。
五个男子下了马,朝纪婵扑了过来。
纪婵有过一瞬的慌张,但她很快就看见章铭杨杀了与他对垒的两人,紧跟着那五人来了,心里又镇定下来了。
“他们要活的,轻易不会杀死我,你站我身后,见机行事。”她把挡在前面的小马拉了回去。
“抓活的!”
小辫子和络腮胡冲在最前面,就在彼此距离不到三尺之时,纪婵将左手压到的灌木猛地一放……
灌木“唰”的一弹,朝来人的上半身打了过去,小辫子没有准备,被灌木打了个正着。络腮胡吓了一跳,往旁边横跳一步,脱离了纪婵和小马的攻击范围。
这时候,纪婵手里的长刀刺了出去,正中小辫子的心窝,一击毙命。
小马接住络腮胡劈过来的一刀,络腮胡起脚一踹,小马向后一仰,差点摔倒,立刻落到了下风。
纪婵赶紧拔出长刀,转去支援小马……
络腮胡武功不高,被纪婵和小马逼得连连后退,在其拌到一块石头上时,被纪婵一刀结果了性命。
章铭杨也杀掉了一个,正在跟剩下的两个酣战。
纪婵和小马从后面频频偷袭,两个金乌人不得不分心身后,被章铭杨抓住破绽,接连倒了下去。
章铭杨朝纪婵一拱手,耷拉着眼皮说道:“章某嘴臭,多有得罪,还请纪大人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