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说什么的都有,但百姓不懂别的,只知道看这两个女人哭得可怜,人家亲人死了,天都要塌了,明知凶手在此,却无法报仇,多数人替她们忿忿不平。

“刺史大人,既然杀人的时候都有好多人瞧见了,没什么可疑的,就把人斩了呗。”

“就是,看她们多可怜,家里男人没了,这是顶梁柱塌了呀。”

“以后这日子可不好过,还不让人家心里痛快一下吗?”

曹刺史胖脸上渗出汗:“杀人重罪,岂是那么简单?当时情况如何?为何什么都没说就要愤起杀人?护城军听到什么了就去青楼?”

“这些都未可知,一个外族人,怎么来的?又藏身何处?而且不是头一回去,这其中的隐情,不该查问吗?你们只看到杀人一事,可这背后若有隐情,此人若是细作匪徒,线索就此中断,岂非暗藏祸事!”

百姓一听,也有些道理。

颜如玉暗暗称赞,没瞧出来,曹刺史还有些本事的,这种情况下头脑也不糊涂,条理清楚。

看来,人不错,官也算好官,就是被沈怀信压得太久太狠了。

思及此,颜如玉开口:“大人还是听曹刺史的,刺史大人思虑深远,一人之死固然让人心痛,但若因为一时之愤而杀掉凶手,自绝线索,才是让仇人快的蠢事。”

“再者,刺史大人也没说要放过凶手,只是略等,查清隐情之后,定会杀。”

众人又都微微点头,更觉有理。

曹刺史正要松口气,沈怀信给那两个女人递个眼色,两个女人又开始哭。

一边撕扯他,一边指桑骂槐,怪颜如玉多管闲事。

颜如玉不恼,嗤笑道:“说这么热闹,哭得这么伤心,你们真是……死者家属吗?”

现场一静,两个女人也愣了一下,沈怀信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颜如玉上前一步:“就是字面意思。”

她打量那个自称是妻子的年轻女人:“瞧瞧,还穿着红鞋,脸上还有胭脂,腕间有香气,头上的绒花也是颜色鲜艳,你这是死了丈夫?”

她目光一转,再看那个年纪大的:“死了儿子,本该伤心欲绝,吃喝不下,水米都懒得沾,怎么你嘴角还有果子残屑呢?”

“怀里是什么?”

她话音一落,老妇立即捂住胸口:“什么都没有!”

一道黑色影子闪电般过来,啄在她手背上,老妇痛呼一声抬起手赶紧揉,怀里有东西一动,包着点心的纸被拖出去,剩下的半块点心和渣都掉到地上。

黑影盘旋着叫道:“哦哟哟,死了儿死了夫,抹香粉又偷嘴吃,背后嘎嘎笑又咔咔吃,人前嚎丧哭唧唧。”

老妇:“……”

女人一愣,双手掐腰道:“我死了夫君,但我肚子里己经有了夫君的孩子,为着孩子,我也得好好活,难不成要像个怨妇一样寻死吗?”

颜如玉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假,但忽然想到,这可是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