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枝抬头,眯着眼睛仔细看。

“是,是这个,没错的!”

颜如玉捏着纸的手指不动声色一紧——这个图案,在大儒的包上也有。

究竟是什么来头?与程书意在一起的人,会不会就是大儒?

颜如玉按下念头,把图纸收起。

“你今天晚上准备做什么?”

“本来这个计划,要到初春时再做最后一环的,”如枝如实道,“春意萌动,正好也是蛊虫成长到最佳之时,会与母蛊的联系更紧密。”

“但是,事出突然,”如枝声音低下去,“我没想到,绿湖会去请你们来。”

颜如玉问道:“我虽然来过,但我并未吐露实情,甚至对郡主都没有提过她真实的病因,我只说会给她调治,临走之时,我也曾让你听到过,我并此病并无太大把握。”

“你是如何下定决心,要提前动手的?”

如枝看颜如玉一眼,眼神微讶,没想到颜如玉那会儿就己经埋下诱饵,只待她上钩了。

“我确实没想着,但是……”

她略一犹豫,颜如玉声音陡然一厉:“府里还有谁是你的接应?”

如枝身体微微一抖:“是……是负责采买的小厮。”

绿湖眼睛微睁,不可置信道:“小竽子?”

“不可能,小竽子虽然年轻,但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了,他办事也很尽心,银钱文文都很清楚,从未贪过半文钱。”

采买最容易的就是报假账,贪银子,这是各府主子都知道的,只不过采买多是信得过的自己人,睁只眼闭只眼就罢了。

郡主府开销本就不太大,每个月明昭郡主也就简单查查帐,绿湖也特意留意过小竽子的账,发现笔笔清楚,一笔不差。

自那时候此,也就对他分外放心。

“不贪,”颜如玉缓缓开口,“一种是真的不贪,清流正首;一种是想贪更大的,小目标根本不足以让他动摇。”

绿湖一呆。

如枝垂眸道:“王妃所言极是,小竽子从一开始就是沈府的人,他的爷爷就是沈老将军身边的人。”

颜如玉和霍长鹤对视一眼。

懂了。

沈怀信的爹当年好色糊涂,误把明昭郡主虏来,沈老将军为给儿子善后,给明昭郡主买宅子,安排一切事宜,周到至极。

但他其实也从未对明昭邵主放过心,不相信郡主所说的“互不来往”、“没有任何瓜葛”等等之类的话。

他怕旧事重提,怕明昭郡主会时时以此事拿捏,成为沈家永远的把柄。

那时的沈府在风口浪尖,在世人眼中,他除了极尽所能示好,弥补,不能做半点危害明昭郡主的事。

所以,他就安排下人手,看情况,等时机,如若一切真如明昭郡主所言,他也按兵不动,但若有一日,真有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他也不惜隐忍一时,在合适的时机反击。

颜如玉暗自吸一口气,姜是老的辣,沈老将军这份深沉与算计,方显老西北王的本色。

只可惜,他精心培养的孙子,只继承了他的城府算计,没有继承到他的胸怀,更没继承到他的赤诚护国之心。

颜如玉替老将军惋惜,若说之前她对沈怀信是不齿和鄙视,这一次,她想要沈怀信的命。

霍长鹤吩咐宋平:“摸清小竽子的情况,暗中盯住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