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应该全发了。”崇祯帝皱着眉头喝问道。
“微臣并未记得,请容微臣回去详查一番再来禀报。”熊明遇只能继续硬着头皮使用拖延战术。
“如此军国之事,兵饷重情,你都不知,要你何用。”听到这样坑爹的回答,崇祯帝直接就火了。
崇祯这把话一说完,下面的人吓了一跳,哗啦一声又全都跪下了。
朱由检的这句话可大可小,‘要你何用’这几个字往轻了说,意思是你这人啥用也没用,朝庭养你干嘛,给老子回家种地去,往重了说,你长得个脑袋是干啥的,什么用都不起,砍掉算球。很显然,下面的人都认为是后者。
“回皇上,微臣确实不知道孙元化发了多少军响,但微臣知道,孔有德谋反时,孙元化和山东巡抚余大成知情不报,意图用安抚之策对付叛军,致使乱军作大。”崇祯的话说的太抽象了,将熊大人差点吓晕过去,幸亏熊尚书正值壮年,一口气又憋了回来,本着自已不想死,就得死别人的精神,一口气把孙元化的老底都揭完了,最后还生怕没办法转移皇帝的目光,又顺手把山东巡抚余大成给填了进去。
“什么……”这次崇祯是真的动了肝火了,眼中杀机四溢,他真恨不得将这帮拿他钱,却不给他办事混蛋全扔到护城河里浸猪笼。
“说,你们还有多少事瞒着朕。”崇祯帝一拍御案,喝道。
君王之怒势若雷霆,底下的大臣们已经不敢再多说半句话,但凡说一句,都会被抛入暴风眼的中心。
“好,你们不说,那朕来替你们说。”崇祯怒极反笑。
“孙元化为了交结朝臣,贪默军响,致使孔有德部叛乱,害怕降罪咎责,故隐瞒不报,意图采用安抚之策,大事化小,小事化鸟,但却事与愿为,是也不是。”崇祯环顾着下面的一帮大臣,厉声问道。
崇祯每说一句,周延儒的身子就是一颤,孙元化的罪名越重,他留下来的希望就越渺茫,可他不能说话,崇祯已经不再相信他,哪怕他只说一句话,都会使事态更加严重。
徐光启也在颤抖,不过他不是害怕,而是被急的,再让皇帝这么自顾自地想下去,孙元化命就真完了。
“皇上,元化确有瞒报之事,但他决不是害怕担当罪责,否则就不会回京请罪了,还请皇上相信元化的一片忠义之心啊。”为了自己的爱徒,徐光启也是豁出去了,明知道可能会引火烧身,但却直颜犯谏。
“哼,忠义之心,孙元化说辽人善战,请调东江之军,朕许了,可结果呢,辽人反了……”崇祯站了起来,目视徐光启,徐光启张口欲言,却被崇祯打断,道:“孙元化要打造西夷火器编练火器队,要银子请夷人教导,朕给了,孙元化说要加固登州城墙,要征调民夫,要钱要粮,朕也给了,可你告诉朕,为何乱军不足万余,只攻城数日,登州城便陷入乱军之手,孙元化打造的精锐火器去哪了,孙元化加固的登州城墙去哪了,徐阁老,你可能够告之朕。”
“皇上,登州城之所以陷入敌手,是因为乱将孔有德同乡耿仲明,及毛文龙旧部与其里应外合所致。”徐光启竭力解释道。
“身为一方镇巡,既知耿仲明与叛将孔有德,李九成等是同乡同僚,孙元化不知防备,却还让耿仲明等部协助守城,如此迂腐之人,留之何用。”崇祯帝声如霹雳,最后一句话直接让徐光启崩溃了,看那要择人欲噬的样子,就知道朱由检要玩真的了。
徐光启当即老泪纵横,近乎哀求道:“皇上,请您看在元化这么多年来为国家戍守边疆,放他一条生路吧。”此情此景当真感人泪下,连户部尚书毕自严也忍不住帮忙求情。
崇祯却并未理睬,“熊明遇,谢琏,徐从治若何。”
熊明遇听崇祯问他,谢琏,徐从治不是死了吗,不过他马上就明白了,回答道:“新任登莱巡抚谢琏陷入敌手,绝食而死,新任山东巡抚徐从治,亲赴莱州城头指挥战斗,中敌军炮火而亡。”熊明遇孙元化是彻底没救了。
“让孙元化学学什么才叫真的忠义。”崇祯喃喃。
崇祯声音虽小,却不亚于晴空霹雳,徐光启一听,就直接昏了过去。
“大伴,送徐大人回府,让太医跟着去照顾。”崇祯对王承恩道。
“是,奴婢这就去办。”说着招来几个校尉,用辇车将徐光启送了出去。
崇祯再次看了一眼趴伏在地上的周延儒,径直离去。
直至崇祯走了许久,周延儒才爬了起来,他面容死灰,虽然皇帝没有处理他,但他知道只要一阵微风,就可以将他吹下首辅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