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蕊递给我湿巾,我的血泪都轻而易举的被擦掉,可有些东西有些人永远都不会被抹去就像从未发生。
“走回家。”
我扶起自行车,调转了车头,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钱朵朵坐在后面,没敢扶我的腰,白色的T恤背后满是脚印和红色的血迹斑点。
风从正面吹来,我看不到钱朵朵,可我知道她一定再撩着头发。
“冷吗?”我问。
“不冷。”
“小蕊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钱朵朵问。
“嗯。”我低声的回答,我知道她问的是李洋。
我们俩都沉默了。
“骑过头了。”钱朵朵拍了拍我。
“南门是人行道,自行车进不去。”
“又骑过头了。”钱朵朵拍了拍我。
“东门是汽车道,有杆儿。”
“又骑过头了。”钱朵朵拍了拍我。
我找不出理由,于是我没说话,钱朵朵也没说话,继续往前是紧挨着的另外一个小区,过了小区左转就回到了去店里的主路,再到红绿灯又重新回到了小区南门,再到东门,再到北门,我觉得我能绕北京一圈都不累。
我捏住手闸,直到自行车停下来才感受到她的脸贴在我后背的温度,我不知道钱朵朵什么时候趴在我的背上睡着了,在地下室门口我单脚支撑着自行车,哪怕背上火辣辣的很疼,我也没有挪动。
“从哪弄的自行车?”
我心中有无数匹草泥马在奔腾,这个大脸真的是没有一点优点,处处给人添堵。
“你咋不骑了。”
背后传来钱朵朵的声音。
我:“你给我说说李洋呗。”
钱朵朵:“看来小蕊没少和你说啊。”
“嗯,说出车祸了,还说你这几次出差都是去东北看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出车祸了,是第一次和我说出差吗?”我问。
“本来最开始觉得和你不是很熟,我是觉得没必要和你说这些,随口说的出差,在后来我觉得还是不告诉你的好。”
“不是很熟?我帮你救下那么多化妆品,在你心里居然和我还不熟!”
钱朵朵撇嘴一笑继续说:“有一天我答应客户一套化妆品,结果到店里上班的时候发现断货了,就到隔壁店里碰碰运气去借货,看看有没有库存,正好碰到了他的同事去巡店,就听见那个人说这个区域暂时由他负责,等之后公司安排新的负责人他们在交接,我就随口搭了一句话问他之前的负责人干的好好的怎么辞职了,那人就说出车祸了,当时我差点晕在人家店里。”
钱朵朵哽咽:“在之后我就问了司机老郑,这才告诉我实情,李洋让老郑撒谎说他离职,他知道老郑人老实,除了离职什么都不让他告诉我,可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又怎么可能瞒得住,后来我就去东北看他,第一次我没见他,只是在医院里待着远远的看着他,我看到他的一条腿没了,他爸走得早,他妈也身体不好,家里农村的没啥收入,我回来之后托老郑给他打了五千块钱,因为当时钱全压产品上我身上只剩下这点钱,让老郑和他说是公司给的补偿,可公司已经给过补偿了,也不可能再次给这么点钱,所以他立刻就觉得不对,要么是老郑给的要么是我给的,老郑就说了实话。”
沉默一会说:“第二次去的时候我们见面,他赶我走,我们吵了一架,那次没待两天就回来了,第三次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抛下他,决定回来多赚点钱,给他装个假肢,然后在当地县城开个化妆品店,虽然不能大富大贵,能解决温饱就心满意足。”
“所以你这段时间没命的赚钱吧,甚至还...”
我又说:“其实我知道你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每次见到你都很害怕你突然和我说要永远离开了。”
我又说:“你准备什么时间走?”我鼓起勇气问,与其像定时炸弹一样在心里悬着随时有可能爆炸,不如自己知道期限的好。
“十一过后吧。”
和我意料之中的差不多,十一是最后一次销售旺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