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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渠颔首,目光转向北方的秦军营垒方向。
「赵佗,我来了。」
……
这一夜,相较于数日来的攻垒厮杀。秦楚两军并无动作,显得十分安静。
双方都在休憩士卒,等待那最终的一战到来。
清晨,露水凝结成霜,大地上充满了刺骨的寒意。
但在这片战场上,却有如火般的热血在激荡。
赤旗飘扬,两万身穿赤甲的楚军,已经在这条近十里宽的隘路通道上列好了战阵,人人脸色发红,紧紧握着手中的兵刃。
「秦军在墙垒后约六百步列阵。」
收到传回来的情报,项渠微微颔首。
秦军在墙垒后已经列好了阵势,这是不给他楚军走出隘路,在宽阔地带列阵的机会啊。
但无所谓,秦军不给楚军列阵的机会,那他就以这近十米宽的长蛇阵冲过去。
蛇头处,是他精心挑选的一千敢战死士。
一个个身强力壮,战意高昂,胸中有热血,愿为楚国存亡而战。
狭路相逢勇者胜!
项渠要用这一千死士打头阵,就像是一柄尖刀般插入秦军阵中,击破所有阻挡的秦人。
蛇头之后,两万士卒组成蛇身蛇尾,紧随那些死士,直冲秦军战阵,一举破敌!
「推开墙垒,死士出击!」
项渠坐在马上,位置处于一千死士和两千锐卒的后方。
看着前方数百米处,楚军开始铲平土垒,推平墙垣,露出这道壁垒后广阔的战场,以及壁垒后六百米左右的黑压压一片秦军战阵。
秦军静静等待,并未趁此机会突袭。
秦楚命运,将要在此刻决定!
项渠胜,楚国尚有苟延残喘的机会。
赵佗胜,楚国之亡,再无翻转余地。
「出击!」
项渠举剑高呼。
「出击!」
众楚人一齐高吼。
「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失交坠兮士争先……」
嘹亮的楚歌开始在此地唱响,因地势狭窄,楚军无法以戎车开道,但他们的前锋死士,带着一往无前的锐气向着前方冲锋,那气势和冲阵的战车相比,亦毫不逊色。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上千死士开始奔跑,两万战卒在其后践踏前行。
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杀气冲霄,一往无前。
这是一场注定载入史册的战争。
两军相遇,数万人厮杀,定将杀得天昏地暗,神灵震怒。
但为了国家命运,为了亲友的命运,哪怕楚人全军将士捐躯茫茫原野,他们也绝不后悔。
带着这般气势,一千死士呐喊着,咆孝着,向前方的秦军发动冲击!
……
赵佗站在他的指挥高台上。
看着远方的楚军已将土垒铲平,露出其后赤红一片的楚军阵列。
赤旗飘扬,赤甲如火。
那激昂高亢的楚歌声在原野上响彻。
「好一群荆楚之士。」
赵佗被其战歌感染,亦不由赞了一声。但他紧接着,就下达了命令:「牛!」
「牛!」
随着秦军传令,战阵前方,正对楚军的士卒立刻往两边让开。
后方士卒驱赶着数十头壮牛上前。
这些
牛,雄壮威武。
它们的角上捆着两把尖刀,尾巴上则系着一捆浸透了油的苇束。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当楚军嘹亮的战歌传来,当那一千死士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当头冲来之时。
秦将赵佗亦挥手下令。
「放牛!」
「放牛!」
秦军士卒举着燃烧的火把,向最前排,那浸满了油水的牛尾点去。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楚人激昂悲壮的战歌中,有愤怒的牛声响彻。
「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