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三尺!”老人又指了指一个个子最矮,但生了一脸胡子的汉子:“他烧的一手好陶!也能造出很多种纸,更是不错的皮匠。”
“他是上元,当年我上元节带回的他!”老人指了指一个紫棠脸的大汉:“石头在他手里如同泥团一样随心所欲!”
“他是桃开!”老人指着一个最接近儒生、最年青的汉子:“他精于筹算,手里的笔能仿出任何人的笔迹来!”
“他叫三更!”老人指着眇了一目的汉子:“他会好多种织布之法,通织金编银之法。”
“他是冬来,擅烧丹铸器!”
在老人喋喋不休的说话间,众人慢慢随着老人的步子进了正屋。
“鸦九,给小友茶!正屋三间屋子,中间的这间屋子,既是客室也是书室,左右两边是见个的栖身之地。”老人说着话,将姚子洋他们让到了一排做工精巧的椅子上,在椅子与椅子的中间,有用黑石雕出来的矮几。
不大工夫,鸦九便给每个黑石矮几上摆上了茶。当来到姚子洋跟前时,鸦九竟是朝着姚子洋突然鞠了一个躬,然后极度真诚地说道:“适才鸦九多有不敬,请公子见谅!”
“客气!”姚子洋清楚,鸦九的不敬当然指的是先前五十两银子的事情。
“都坐都坐!”老人开了口,他的七个弟子都各自找了位子坐了。然后,老人将目光落在了姚子洋的身上:“小友找文远何事?”
“老先生,实不相瞒,我是北府道行军大总管姚子洋。此次前来,是想请先生出山相助。”
“文远文无安邦之策,武无定国之力,能助小友何事?”
“将老先生满院之物,将我薄册之思,推广天下以利万民;让天下更多的人,像老先生一样喜欢上这种所谓的奇技淫巧之事;让士农工商这四个字,只成职业的区别而不再有贵贱之分,若是老先生敝帚自珍,视胸中之所学为一己之私物,不肯与天下共享之,那就当我姚子洋今天没有来过好了。”姚子洋说出口的每个一字都饱含着昂扬的激情,他简单、短促而有力的手势,向在场的诸人隐隐地表诉着他坚定的决心。
本来坐着的老人,慢慢地扶着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两行浊泪悄悄地自老眼里滚了出来,沿着皱纹层层的脸砸落在了地上。老人嘴唇哆嗦着,却是发自腑肺地笑了——笑容很温和:“小友既有如此之雄志,那文远之余生便跟你走了!”
“好!”姚子洋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从今日起,老先生既是我唐城百工令,也是我唐城大学百工学院的第一任院长!”
“唐城?唐城大学?”祖文远老人和他的七个弟子,似乎根本没听说过这两个,在现在的北府也有些儿名气的地方。
姚子洋能理解,有一些人群,对某件事物的关注点是很不一样的,如果祖文远他们会关注这乱糟糟的时事,那他们就不是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