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政署署长贺光先早已经晓喻整个云中郡,而且还往全郡下辖各镇差派出了署中精干吏员,于各镇遍立木函。
所谓的木函,又被称作华表木、表木。原先只是作为路标出现在道旁的,后来在此功能之外,人们又在木柱上刻写意见,向当政者进言或表达诉求。“政有缺失,民得书于木”。因此,这种路标又称作“诽谤木”。只不过,这木函是在原有的诽谤木顶端,又加设了一个木头做的匣子,专为庶民检举官吏而设。
木函一立起来,整个云中郡上下的大小吏员,都夹起了尾巴,作官办差谁能保证不得罪一俩个人?尤其是那泼皮无赖,无理还要搅闹三分,趁着这个节骨眼告了刁状,说了坏良心的话,一个人有几张能辩得清楚、讲的明白?
好在这个督政署署长贺光先不是个没有主意的人,他将自各木函里收上来的状子细看了两天两夜,又花了半个月的功夫亲自领着人微服出行,将状子上提到的所有事情都细细理了一遍,然后将云中郡上下大小吏员都召集到了一起。
当着所有吏员的面,贺光先将所手里所有的状子都念了一遍。
胡言污告的被他付之一炬,夸大其词的被他如实改了过来,然后问事涉官员可曾有偏颇。涉事官员见贺光先如此办事,哪还敢多话,只言:“属实,下官甘领责罚!”
既然属实了,贺光先的脸便黑了下来,别看他年岁小,虎起一张脸来还是挺吓人的:“本官既是没有屈枉诸位,那按平等法令便是该打便打,该罚便罚了!”
众人皆唯唯诺诺,哪里还敢有自己的主意。
该打的打过了,该罚的罚过了,贺光先便将云中郡管委会会长、兼云中郡司政令的韩宁叫到了跟前:“韩宁你有何话说?”
刚才的状子里有他一份,说他扩建私宅强占邻人宅地。邻人与之争辩,反一脚踢爆了邻人的卵蛋,后来还拐诱了人家的女人。
“你这件事情也是属实的,我都查过了,没有半分夸大,更没半点胡言污告于你!”贺光先将揭发韩宁的那纸丢在了韩宁的怀里:“你可是一郡之父母,竟会做出如此恶劣的事情来。这一郡大小吏员数十人,官儿数你韩宁的大,可办的龌龊事也最数你的恶心。哦,对了!”贺光先又自桌案捡起一张状子来,抖得哗啦啦直响:“这上边说你还夜夜自五芳书院往回抬女人?还一抬就是两个?我真想问您一句,已是知命过之年的半百老人了,你哪来这么大的精神?也不怕出一个闪失死在了女人肚皮上?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平等法令里可是明令禁止宿娼嫖妓的,你为一郡守牧之臣,却是顶风作案,知法犯法。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这个大唐浊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