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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脸色一白,嘴唇也白发抖,杏眼睁圆,楚楚动人流出眼泪来。

“别忘了你说过话。”夏知命眯着眼,打量白莲。

白莲立即露出可怜面色,擦干眼泪,虽然不哭,却也是一副楚楚可怜模样。

夏知命没理她,起身要走。

白莲终于绷不住了,哭叫道:“老爷去哪儿?孩子已经给了太太,您留下来陪我,好么?”

夏知命看眼初晨,觉得有点丢脸,无奈叹口气,请初晨先到冯氏那边去。

初晨点点头,出了门,屋子里随即传来争吵声,有夏姨娘哭声,也有夏知命警告声。隐隐约约听见什么“说好……陪你……孩子”之类话。

冯氏听说夏知命让她养这个孩子,立马从李嬷嬷手里抱过来,孩子已经哭累了,正睡着,撅着粉嫩小嘴儿,嘴角还挂着一滴晶莹剔透口水。冯氏当即想起夏达小时候样子,欢喜哭了。

再后来,夏知命也来了,冯氏抱着孩子和夏知命相望而泣。初晨带着众人识趣儿退了出去。

再后来初晨回到了秦王府,之后只听秦王妃说她们夫妇和好如初了,日子过得十分低调,却经常舍钱行善。

山东府案子了解之后,只有太子爷和尚书大人归朝,怀璧被皇上钦点到浙江杭州一带查点盐运,据说那一带私盐泛滥。

就这样,初晨日子一天天殷切盼望中消磨。秦王妃担心初晨有事儿,常叫她陪着自己,一来二去婆媳俩亲似一个人。高敏和顾氏没事儿时候,仍旧不对付,但二人却不约而同喜欢找初晨聊天。初晨调和下,二人关系渐渐好转了很多,高敏不再拿着势利眼看顾氏,顾氏也对高敏改观不少。二人关系不能说要好,却也不至于互相挤兑了。

平稳过了年,初晨收到怀璧从浙江传来家信,说是已经办完了案子,择日回京。初晨轻地收好怀璧信,照着秦王妃意思,回娘家小住了一阵。

周逸今春参加科举,果然高中会试,随后参加了殿试,小小年纪得了第六名。他是大明朝有史以来第一位年龄弱冠之前便拿到殿试前十名人,皇上对其极其看重,特别勉励他几句话。没多久,太后懿旨下到周府,将平西王家南乐郡主指给了怀璧,婚期定来年九月初二。

春天过了,到了夏天,初晨依旧没有看到怀璧身影。皇宫和秦王府两边都没有消息,秦王妃怕初晨担心,只一个劲儿安慰初晨说怀璧贪玩,或许路上耽搁了。

初晨总是笑着点头,一副理解模样。可她心里明白,怀璧从来不是贪玩人。他给过承诺都会全力实现,除非是出意外了。初晨不去想,也不敢去想。她宁愿相信怀璧是真贪玩才晚归。只要他好好,便好。

生下之时,周遨风尘仆仆归来。他人长高了,也黑了,比以前瘦了许多,身体却加结实,英姿飒爽,功夫长进很大。魏氏早有给说亲心思,因他迟迟不归,不好亲眼相看,才推迟至今。魏氏是想着给周遨找个即门当户对又可心,人选是他和初晨一起挑,对方是是大理寺卿嫡长女,出身书香世家,门风正派,模样也端庄,说话办十分得体干练,将来必是一把管家好手。魏氏撮合着两家人见面,周遨脸皮儿虽黑点,可瞧得出他有点脸红了,似乎很喜欢那家姑娘。

魏氏便把这门亲事拍板定下了,婚要比周逸晚一个月。

夏末,周家开始张罗初虹大婚。虽说初虹嫁给是商户,聘礼场面却比一般官家嫁女风光多,有钱能使鬼推磨,宁家不缺钱,自然要体面地将长媳娶进门。

初虹大婚前一夜,初晨本打算留下来。却突然见着怀璧身边英俊侍卫出现,高树高路兄弟见此,特别激动,直嚷着一定是郡王爷回来了。

初晨心跳飞,一路呈轿回秦王府,心里后悔自己没有家等着他,这样就可以第一时间见到他。琢磨了一会儿,初晨心里升出一股不祥预感,不对,如果他回家,按理说应该会派人提前知会一声。

初晨赶回去时候,碧云轩外占满了人,都是些秦王、秦王妃以及世子等人仆从。初晨心料不好,步走进门,只见秦王妃坐桌边正对着门口抹泪,她看见初晨进来,伸出手指做噤声指示。

初晨微微蹙眉,放缓了步伐往里走,这时候围床前众人发现了初晨,自然让开一条路。初晨看见床上躺着那抹熟悉身影,身上盖着被,被一边露出青蓝色祥云袍子,那是她亲手绣。初晨鼻子一酸,众人注视下扑倒了床边,未及看清怀璧脸,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了。

初晨心像刀绞了一般痛,泪水已经铺满了眼,却倔强不想让它们流出来。她哭就不好看了,她不要怀璧后看见她……

“别哭。”低沉而富有磁性声音之后,一只温热手覆初晨脸颊,给她拭泪。

初晨一愣,听着到她朝思暮想声音,终于落下泪,视线清楚了,那张她日日想念脸正带着笑意看着她。

初晨又是一愣,呆呆看着怀璧,面色虽有些苍白,但看起来并没有到膏肓地步。她扭头看向秦王妃,秦王妃正和秦王相携着瞧她笑。

耳边传来怀璧低低轻笑声。“母亲,你吓坏了她。”怀璧拉住初晨手,深情地凝望着她,笑道:“别担心,只是再回来路上受了点轻伤,耽误了行程,无碍。”

初晨听他这么轻描谈写解释就知道怀璧肯定受伤不轻,不然也不会耽搁这么久。心知他必然路上出了很多苦,才赶回来了。

秦王似乎知道媳妇不信,安慰道:“你也别担心,刚请了刘御医瞧他,他说没有大碍,就是得养个十天半月。”

刘御医是宫里头出了名直肠子,不撒谎。初晨也见识过这位刘御医厉害,自然相信了,心里总算松口气。

秦王妃知道她们小两口没见有很多话要说,催促大家离开。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两人神情凝望。

怀璧动了动身子,冷吸一口气。初晨吓了一跳,赶紧按住怀璧手臂叫他不要动,又问他伤哪儿了。怀璧指了指腹部。初晨轻轻抬起被,揭开怀璧衣衫,看见怀璧被包纱布包裹严实腹左侧部,透着纱布能看见里面透着殷红。

初晨心一揪,含着泪抬首看怀璧。岂料怀璧看他目光里除了灼热还是灼热。

“娘子,我是不是想多了?”

“嗯。”

初晨破涕为笑,为怀璧盖好被子。怀璧拍拍身边空地,示意初晨躺下来。

两人面容近咫尺。

怀璧抬起手,挂着初晨鼻梁,幽幽道:“我想你。”

初晨抬起头,凑近怀璧耳际,吹气道:“我想你。”

……

两月后,怀璧伤口好差不多了。初晨却受“伤”了,怀璧似乎想把他之前损失补回来,每晚索求无度,奇怪是他天天早上起来时神清气爽,初晨却落得腰酸腿痛。每天早晚也就算了,有时候深夜还会被他吻醒,只要她一张眼,怀璧就兴奋起来对她上下其手……每每想到这些初晨都不禁面红耳赤。

入冬前,初虹又一次归宁,与其说归宁不如说是告别。宁家产业主要聚集江南,初虹自要跟随夫君回老家打理产业。初晨自然要去送行,几月不见,初虹比刚出嫁时长胖了些,面色红润,与宁中同行时候,二人总时不时地用眼神互相交流。明眼人一瞧便知,夫妻二人伉俪情深。

初雪和初雨也回来了,两姐妹面色一般哀怨,笑中带愁。可见大房没落令她们婆家地位失,过得并不好。不过庄王世子倒是和初雨一起回来了,比起前一次,这一回世子爷对待初雨态度要好很多。有人说初雨突然变得大度了,不仅容下庄王世子那位江表妹,而且十分善待她,和她姐妹相称,后来她生了个女儿,初雨还心力帮忙哄孩子,因此,怀恩世子对初雨渐渐好些了。

管老太太一再将周岚续弦之事往后退,到底没挨过魏志明逼迫。魏志明以告官为威胁,必要周岚大婚取下他女儿魏秋。老太太怕周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可是想着让周岚消停一段时间再想办法恢复官职。如果这样紧要关头出了事儿,可就完了。

老太太没了办法,只好应允魏秋进门,日子就定冬至那天。

魏家因被抄了家,魏秋没什么嫁妆,反倒是周家白白交出去一千多两聘礼‘买’回来一个平民家庶女。这事儿京城八卦圈儿里被笑话了好一阵儿。

这位来大太太魏秋长得极美,周岚一度十分安顺赖魏秋房里过日子,魏秋倒也算安分,一直甜蜜和周岚腻着。老太太眼不见心不烦,也没多管。

过了年,老太太得了大喜讯,初雨和初露竟然双双怀孕了!

真是天佑大房!老太太没想到初雨病好这样,而且神不知鬼不觉怀上了。她了得合不拢嘴,终于觉着生活有奔头了。

老太太开始给周岚张罗恢复官职,这要走人情面,自然要有些花费。老太太家底基本都挂初雨嫁妆上,她若再拿自己私房使钱,真成了秃头老鹰了。老太太便找吕氏要,也找了魏氏商量,合计着三房人一块出钱,帮周岚使力。

二房、三房当然不肯。周岚能老实坐稳四品官都算便宜他,老太太还没死心?再恢复原职,他再干个什么抄家灭族勾当,全都得玩完。

二房、三房不仅不会出钱,听说老太太和周岚有恢复官职意思,终于提出来分家。

老太太一听这话,当然不肯,还气得骂她们是白眼狼。

周峁反驳道:“母亲,您忘了么,当初是您说,分家可以,别从您这拿走一分钱。今儿我们绝不拿侯府一分一毫!我们算是看透了,您眼里头只有大哥争气,我们都是给您扯后腿了,不如分干净,省得碍了您眼,我们也过得舒坦。”

老太太一听,蔫吧二儿子敢这么和他说话,气急了,怒道:“走走走,你记住了,一个铜子儿也别拿!以后出什么事儿,别光着腚来求我!”

周峁听母亲话说如此绝,彻底寒心了。果真带着媳妇孩子,和自家银钱分了出去,属于周府花瓶、木梳等等,连把扫帚他都不带。他们二房如今敢这么硬气,还真多亏老太太给初虹找了这门亲。钱多腰杆子硬,谁怕谁!

魏氏也没有要周家财产,分出去单过。老太太极力挽留魏氏,可魏氏早听初晨,铁了心要走。老太太也拦不住,初晨一句:“二房都分出去了,三房不分反而不好,叫别人瞧了笑话,耽误了大伯父仕途,我们可担待不起。”

老太太被噎得说不出话,心里彻底明白三房意思了。既然七丫头敢把这话说出口,足以表明她态度了。再留,恐怕只会把三房彻底给得罪了,反倒不如放手,留一条后路。

闹完分家,初莲也跑来闹着要把母亲郑姨娘借走。初莲意思是继室嫁进们,只会让她母亲受苦,况且郑姨娘并没有入周家奴籍,多亏当初她定亲是挂张氏名下,张氏本来就存着忽略这姨娘心思,落下这个步骤,反倒给初莲接走郑姨娘一个好理由。

大房又少了一个支撑。

老太太大怒,气得晕了过去,躺床上养了没几日,娶得大媳妇魏秋又开始惹是生非。自从分家之后,大房管家权自然落到魏秋手里,她以前宫里头就是个写字,哪里会管家,家管不利索,不公平,常有疏忽怠慢,令仆从们个个怨声载道。加之有些刁仆欺负魏秋不懂事儿,贪恋懒耍横,趁机便宜,没多久便罢大房产业赔个精光。

周岚自从官场失意之后,除了和他娇妻厮混之外,喜欢喝酒解愁,加之周家三房分家,他身前无望,周岚越加自暴自弃。翰林主事见周岚常有疏忽怠慢,参了他一本疏忽怠慢之罪,当时负责吏部太子爷见此,大笔一挥,将周岚降成了八品芝麻小官,叫他给皇帝看马。

周岚瞧不起这差事,没去。不曾想太子和他较真,给他扣了个抗旨不尊帽子,打了三十大板轰了出去。

周岚是读书人,有长期酗酒,掏空了身子,那里受得住皮肉之苦,躺床上整天嗷嗷叫苦。又因一时起色心,夜里和魏秋翻云覆雨,受凉得了风寒,病情日渐加重。一日口馋吃桂花年糕,一口卡进嗓眼里,气喘不上来,一命呜呼了。

周岚死时,秦王府正明着礼炮,庆祝文都郡王妃怀孕大喜……

作者有话要说:会有赠送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