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杨振也很确信,这些临时武装起来的青壮部伍即便战斗力不行,胆量勇气不行,到了那时候恐怕也只能跟着自己一条道走到黑了。
最重要的是,到了那时候,一直隐藏在他们这些人心底深处的对鞑子的恨,就能很快激发出来,同时那股子隐藏在骨子里并且压抑已久的血气之勇,恐怕也就会激发出来了。
而且经此一战过后,这一批临时编组、临时武装起来的青壮部伍,就算是淬过了火,可以用了。
却说杨振一行人马,离开了熊岳城,沿路往北而去,约莫半个时辰左右,远望见前方暮色里出现一片炊烟。
杨振望见了炊烟,知道前面有人,担心遇见鞑子庄屯,当下轻拉马缰,放缓了马速。
吕品奇、张臣、高成友看见,也缓了下来,几个人很快凑到了杨振的身边,询问行止。
“大人!前面怕是有鞑子庄屯,咱们如何做?!是径直过去灭了它,还是先行绕开去?”
虽然隔着那片暮色里的炊烟还有短距离,但是吕品奇在说这个话的时候,已经不由得压低了声音。
“灭了它?!吕参将,你当鞑子都是那么好灭的?!咱们现在这身打扮,要真全灭它们还好说,若是留下一个活口跑了,咱们就前功尽弃了!不仅盖州打不了了,而且现在就得跑路!”
吕品奇的话刚说完,就遭到了一边高成友的反对,而且高成友说了这话,拿眼看着杨振,等着杨振的决断。
“仇老兄!这边情形你了解,若是遇上鞑子盘查,你说咱们应当怎么办是好?!”
杨振瞧着远处飘散的炊烟,听了吕品奇和高成友的话,想来想去,还是转头请教仇震海。
这时,就见仇震海立在马上,往北眺望片刻,然后回身斟酌着说道:“大人!诸位!别忘了咱们现在也是鞑子!而且,咱们还是镶白旗的满鞑子!
“算算距离,前面庄屯,当是沙岗子无疑了,那里是尚可喜部将班志富手底下的一支人马!不用担心,天助兵在满鞑子面前,狗屁不是!”
杨振见仇震海这么说,先是一愣,尔后瞬间明白了过来,登时笑了起来,看着其他几个有点懵的将领说道:
“诸位!别忘了咱们此时,可是鞑子镶白旗的主子爷!咱们遇上了天助兵,还用担惊受怕个甚么!无人盘查则罢了,有人盘查,也不必鸟他!直管一路冲撞过去!”
杨振说完这话,当下即叫仇震海、麻克清二人在先,自己紧随在后,带领着身后人马,行将过去。
不一时,众人翻过一个驿道上的小山坡,就看见山坡下的驿道左侧不远处,林立着一片庄园房舍。
那庄园的四周圈着高高的围墙,围墙的四角还离着四座高大的角楼,此时天光暗淡,暮色渐重,庄园里已经看得见灯火闪烁。
再一细看,却见一队人打着火把,正从那片庄园里冲出,快速往驿道这边赶过来。
“大人!那就是沙岗子,沙岗子堡到了!仇某看路上没甚拒马,咱们且不用管它,只管打了旗子,一口气冲过即可!”
听见仇震海这么说,杨振也不迟疑,当下喝令左右打起熊岳城里缴获的鞑子镶白旗甲喇章京和牛录章京的旗子,领着人马冲了过去。
那一队打着火把赶来的天助兵,原已经到了驿道一侧,但见驿道上这支人马横冲直撞,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当即冲到了驿道上,使劲儿摇晃着手中火把,示意杨振他们停下。
其中,还有一个头戴凉帽手持火把的官弁在跳脚大喊着:“博洛贝子爷有令!一切人等通行,皆需下马检查!”
这叫喊声,一遍用了汉话,一遍用了满语,并且不停地重复着呼喊。
杨振虽然听见了前面的叫喊,但是此刻却哪里会去管它,当下也没多想什么博洛贝子爷怎么回事,跟着仇震海、麻克清两个,转眼就到了那队二鞑子跟前。
杨振还在想着该怎么做,就看见仇震海已经提了马鞭子,照着那跳脚大喊的二鞑子猛抽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那马鞭子正抽在叫唤的人脸上,紧接着看见那人哎吆一声惨叫,捂着脸滚到了路边,就在这一瞬间,杨振胯下的战马紧跟着仇震海、麻克清他们疾驰而过。
杨振再扭头去看,却见身后张臣、李禄、吕品奇、高成友等人,各领所部毫不停留,一冲而过。
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伴随着被撞翻在地的那一队二鞑子的惨叫声,一时间传出了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