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兰:“你们家的事老仙儿没辙,但我这干儿子没准儿有辙。他那可是……,算了,我干儿子那能耐你都知道啊。”
谢文翰:“依兰哈喇,三姓五国。毛子国、鬼子国、棒子国、大清国剩下那些拖辫子的,外加民国当官儿的,张大帅那些当兵的。虎去狼来,鬼爪子伸到大甸子上来了。两个小鬼子带着一群高丽棒子要租我的东北三十垧黄豆地,他们还要霸住倭肯河,种水稻吃大米。”
于显龙一摔筷子:“吃大米没错,那得咱们自己种!小鬼子、高丽棒子,老子从北到南一路收拾!”
谢文翰:“要光是那些高丽人咱也能对付。可是他们背后都有绺子,叫什么满蒙之虎!他手下从东往西,东边的报号小白狼,咱们这一带的报号金雕,西边还有什么鬼豹。”
于显龙:“大哥,要是遇上大绺子砸框子,你这窑子能扛几天?”
谢文翰:“七杆水连珠,六门老母猪炮,还有八只短家伙。院子里还有拣老毛子的两箱溜溜棒子!就这镇子也能扛他三天三宿!”
于显龙:“能扛一宿就行!放山遛子(山遛子是绿林道对诱鸟的说法。放山遛子就释放出诱饵的意思)!”
土龙山的高丽人跟龙湾镇的差不多,专门选那些靠近水边,平整肥沃的土地玩儿租种。彼时的大关东地广人稀,龙湾镇的黄花甸子,太平镇的依兰大甸子虽然有人开垦,可是都怕雨季涨水淹了庄稼。所以都是未开垦的处女地,土质肥沃,却不易开垦。以谢文翰的实力,在依兰大甸子开出来的耕地也不过是广阔胸襟之上的一个蚂蚁。
不过这里的小鬼子、高丽人可比龙湾镇的横,不管哪级衙门他们都不在乎。只要他们钉上木桩,拉上一条线,土地就归他们了。
这伙人的头头就是在黄花甸子差点儿跟于显龙动手的铁男!
这个孙子到了三姓五国兴奋得连姥姥家都忘了!这地方比黄花甸子更大更好更开阔。尤其是这里没有什么狗屁豆腐张,更没有那个又臭又硬的镇长于三先生。放眼望去,十里八里看不见人烟!
他正带着两个日本浪人,督促高丽人放线规划水渠走向。大甸子上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随之而来的是五匹快马,从大甸子上飞驰而来。
五匹马一个马队,旋风一样卷了过来!等看清楚对方的时候,鬼子棒子都吓傻了!马上的人都画着鬼脸,呲牙瞪眼,面目狰狞,呀呀怪叫着冲过他们的开挖的浅沟突然挥出了马棒!
马踏棒打,把鬼子棒子一顿暴揍!死了五个,伤了十几个!把规划好的路线搞得乱七八糟,又像一股旋风向西南刮走了……
西南方向三十里才有一座土山,土山上有个大屯子,叫太平镇。这片土地就是太平镇人的大豆地,漫山遍野大豆高粱的大豆地!不用分析,这伙人就是太平镇人干的!
铁男当天夜里就去了哈尔滨……
大菊花接到满蒙之虎一道严令,半个月之内必须砸毁太平镇,让高丽人顺利开渠种地!
金雕绺子,血洗七道河、花脸沟发了大财,可是在一面坡遇上硬点子,被苏俄部队一顿暴揍!大菊花原本打算向西回老盘子布特哈山林,然后再西进草原,把自己的绺子全部变成马队。
砸土龙山这样的小村镇根本没什么油水儿,她一点都不感兴趣。
可是那个代号满蒙之虎的人物,随着他的命令送给大菊花的还有一对儿日本刀!
鬼子国的传统武士道精神,有两层意思,一、胆敢拒绝命令,杀无赦!二、如果任务失败,切腹自杀。刀是一对儿,一长一短;长刀自杀,短刀介错(如果切腹不死,别人帮忙补刀)!
大菊花点齐了全部绺子人马,砸了完达山的天窑子,向依兰大甸子靠近。
杜仲甫杨培英夫妇终于等回了于显龙!
金雕绺子近日要砸土龙山太平镇!
杜仲甫非常兴奋,连忙问道:“这帮胡子什么时候行动?”
“能让外人知道点子(攻击目标)、线儿(行动路线)、转机子(行动时间),那还叫绺子么?不过绺子有绺子的规矩,绿林道上平花不转兔屋子。也就是说这种报复行动不会超过一个月。土龙山四周都是平展展的耕地大甸子,行动越快越好。所以我估计用不上半个月,不管是他们的虎绺子还是狼绺子,准得压上太平镇!”
杜仲甫:“那我们的部队,怎么行动?”
于显龙:“都是步兵,太远了压不过来;太近了会让绺子闻风儿。所有部队不得靠近土龙山五十里,一旦太平镇打响必须在一夜之间形成包围圈。怠慢者杀!”
杜仲甫:“这你放心。还有什么需要?”
于显龙拍拍腰间:“两支盒子炮,一把日本刀!用过不还。”
杨培英:“呵呵,都说好借好还哪。”
于显龙:“别忘了,龙湾镇黄花甸子也有鬼子棒子。枪都被豆腐张搜刮走了,都他妈成了烧火棍了。”
杜仲甫:“打完这股土匪,我送你于镇长十只盒子炮。十把日本刀……”
于显龙:“呵呵,刀就不用了。我的一个弟兄正在龙湾镇打造我们的刀呢,专门克制鬼子刀毛子刀,最好能连人带马一刀剁!”
杜仲甫:“连人带马一刀剁。这种刀唐代就有,叫陌刀。可惜早已失传了。”
大菊花绺子打前哨就是她最新的第七任丈夫铁雕!他带着一群青衣浪人像鬼影一样,在夜色之中忽隐忽现,悄无声息地向土龙山靠近。
像两条大鱼半没在湖水里的土龙山模模糊糊沉浸在夜色里,阳坡半山腰的太平镇朦胧出黑黝黝的轮廓。人们也像山野一样,沉浸在梦里毫无声息。天地间,沉寂得连一声狗叫都没有……
铁雕悄悄地嘟噜出一句日语,三十几个青衣人嚓嚓嚓,拔出了腰间的日本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