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冷笑道:“不光是上海港,他们还想瓜分了浦东的地,胃口可真是不小呢!”
“胃口这么大,就不怕被撑死?”
柳如是看着港口,脸上尽是嘲弄之色。
这些个蠹虫,之前一个个乖的跟孙子似的,如今一个个全都跳了出来。
跳吧,使劲地跳吧,现在跳的越是欢实,等我家道士回来,有你们好看!
不多久,夏允彝、黄宗羲以及外地富商,匆匆来到工地。
夏允彝正要开口,叶正德漠然说道:“见到上官,为何不跪?”
大明初期,县官见到知府,只需行揖拜礼即可,可到了中后期须行跪礼。
夏允彝和黄宗羲此时身在官场,不得不按照规矩来,只能跪下行礼。
礼毕,夏允彝强忍怒气,问道:“请问叶大人,为何让人阻止施工?”
叶正德漠然说道:“上海港的地皮,是前任王县令手中卖出去的,其中多有不合规矩之处,因此工程必须停下,待本官查清楚之后再开工不迟。”
华允诚、唐麟祥等外地商人,无不面露不忿之色。
夏允彝据理力争:“王县令虽然畏罪自杀,然而县衙与商人们签定有合约,并且得到云真人首肯,岂能说作废就作废,官府的信誉何在?”
“跟商贾们讲什么信誉?”
“如此大宗的土地交易,并未经过知府衙门审议,谁知道其中有没有什么肮脏交易?”
“本官暂停施工,清查土地交易内幕,你却极力反对,莫非你从中得到了什么好处?”
叶正德阴沉着脸,对夏允彝劈头盖脸地一通训斥。
当初在华亭,他被云逍逼着向士绅们开刀,荣获‘叶扒皮’的尊号。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是云逍子逼良为娼。
如今云逍子已经死了,叶扒皮自然是要从良了。
最关键是,松江府的士绅们答应的好处,足以让他的子孙富贵十几代。
巨大的利益驱使下,哪怕是诛十族的险也敢冒啊!
况且如今局势不同了,谁来诛自己的十族?
黄宗羲怒声说道:“叶大人莫要忘了,松江知府衙门之上,还有应天巡抚衙门,你这么做,抚台张大人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叶正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本官秉公办事,张抚台那里,也挑不出本官半点不是来。”
一名华亭富绅冷笑道:“夏县令,黄县丞,二位都醒醒吧,如今民怨沸腾,乱象环生张抚台焦头烂额,恐怕自身都难保了,还顾得了上海县?”
夏允彝面无惧色,昂首说道:“上海港扩建、浦东特区开发,是云真人定下的事情,谁敢阻挠,除非是从我们二人的尸骨上踏过去!”
“好大的口气!”
叶正德一声冷笑。
“你们一个是举人出身,一个不过是生员,靠拍马溜须,才有了今日的官位。”
“小小的县令、县丞,本官向朝廷参你们一本,丢掉头上的乌纱都是轻的。”
“粉身碎骨?螳臂当车,即使是被碾压的粉身碎骨,那又如何?”
华允诚、唐麟祥等人忍无可忍,正要出声争辩,忽然众多民工一阵骚动,朝着海面上指指点点。
众人诧异地看向海面。
就见一艘艘战船,浩浩荡荡地朝着上海港驶来。
叶正德大惊失色,叫道:“海寇,海寇来了,速即从金山卫调兵前来!”
官员、富绅们一片大乱。
“不要慌,不是海盗,是大明水师的战船!”
夏允彝定睛看了一会儿,看到桅杆上高高飘扬的水师军旗,赶忙喝止众人。
黄宗羲指着其中一艘巨舰,用颤抖的声音说道:“那是,那是……云逍子号!云逍子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