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易之“哈”地笑了一声,转头看着站在床边的白芷,然后伸手在安小熙那尚未发育完全的胸口虚虚抓了一下,笑道:“我要娶你?你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本?再者说了,”他眯眼看着安小熙,卷长的睫毛掩去眼底的疼痛:“我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可知道,我这个功立下一个王爷可是跑不了的。”
齐易之的话刺得安小熙心口抽疼,她捂住胸口,缓缓抓住心口的荷包将它一点点拉出来打开。
三枚玉陆续落在玉色的床铺上,越发的显得这几枚玉光泽莹润,安小熙将小猪收了起来,起身道:“那两个都是你的东西,还给你。”
“哎,可别,”齐易之看着那只小猪瞳孔微缩,然后嘻嘻笑着将小印鉴捡起扔给安小熙,道:“我这人呢,公事公办,当不成夫妻不是还是朋友吗?”
小小的印鉴正砸在安小熙的衣襟上,挂在了那里,她低头默默地将印鉴捏起,紧紧攥在手心里转身,离开。
白芷低着头送了安小熙出去,将门掩好后插上门闩,回身跪在床前掀开了齐易之盖在腿上的薄被。
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白芷抬眸看了眼面无表情地摩挲着玉佩的齐易之,低头轻柔的帮他清理伤口。
过了许久,白芷看着怎么都清理不干净的脓血哭了出来:“少爷,奴婢求您了,赶紧回京找太医吧!不然您想一辈子呆在床上吗?”
齐易之看着莹润的玉佩,想起它曾经在距离安小熙心口最近的地方呆过,心底便满是苦涩,他暗叹一口气,耸肩无谓一笑,道:“瘫了或者不瘫有什么区别吗?我还是我。出入都有人跟着,以前我跟瘫了也没什么区别不是?”
齐易之说的自是京中那些凡事不知自己动手的纨绔,连吃个饭都要让人喂,走个两步都要人抬的主儿,可是他是谁?是皇帝宠臣,是最喜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主儿,是最喜欢往外跑半个伺候的人都不带的主儿,一年十二个月,倒是有十个月都是在外头跑的主儿,若是瘫了,行动不便,处处都有人跟着不说,还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吗?
白芷只要想到她玉树临风的主子就要瘫痪在床,只要想起今后他的凄凉,只要想起回京后那些人的嘲笑,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齐易之似是从未想过那些,他的眼睛一直黏在了玉佩上,许久后小厮齐羽来回说四郎要在这里多呆两日,让他们先行离开,他这才将玉佩仔细装在荷包里,如安小熙一般挂在脖子上,闭目沉睡。
四郎在杭州城只呆了两天,临走却留下了齐易之的数个暗卫调查那日放冷箭一事。
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当初查不到什么,现在更是查不到什么,因为种种证据都指向了齐易之。
但是齐易之当时分身乏术,就是有心,也没有那个空闲来下这么一个需要跟二郎配合默契的命令。
到了二郎住的地方,安小熙放才知道,方老爷没熬过去去世了,不过临终前将方雅秀做主许配给了二郎,媒人正是明性先生,而聘礼则是安小熙早些备下的东西。
原本不过是安小熙一句玩笑话,没想到竟然真的一语成箴,那些东西是好东西,不过用来做聘礼却是有些寒酸不够用心,安小熙的打算本是回去让刘氏另行准备,没想到这些东西就这样成了聘礼。
两人定了亲,加上家里有丧事,二郎也就不便住在方家,就搬到了官邸府衙。当天安顿下来,安小熙就送了帖子过去,第二日又着手做了些点心拎着去了方家。先经历了一场大火,而后又是一场丧事,整个方家不复之前的朝气蓬勃,变得暮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