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一阴柔的声音远远传来:“皇上、太后驾到!”清月还是第一次在这种大场合见到康熙,不似往日后宫见着时的平和,明黄的龙袍,黑貂皮红缨顶,四个滚圆的大东珠在灯海中泛出丝丝银光。
静悄悄的御花园里,一众臣子跪地,哗啦啦的甩马蹄袖声,昭著千古一帝的皇家威慑,一阵浩瀚如烟海的恭迎声在紫禁城的上空久久回荡不息,难怪他的儿子都想坐上那个位子。
待康熙扶着太后坐上位后,方示意大家起身,自此,再也不复刚才的自由耍闹。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间气氛方才渐渐热络起来,康熙的儿子这时互想敬起酒。
太子,四阿哥,八阿哥,十四阿哥围坐一桌谈笑风生,似杯酒泯恩仇,有的只是浓浓的手足之情,无论是哪一位阿哥,今晚都很放纵享受。
清月默默低头坐在一旁吃着东西,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她从来不会想虐待自己的胃。
“哟,这不是月儿妹妹吗?”一个娇俏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进食。
清月眨巴眨巴眼抬起头来,一个明鲜亮丽的妇人正笑意盈盈的站着酒杯立于一旁。
“八弟妹这是来讨酒喝了!”乌啦那拉氏笑着先开口了。
好比贵圈一样,什么位份对什么位份,即然是八福晋过来,那自然是四福晋顶上。
清月放下手中的筷子,这才轻轻行礼:“见过八福晋。”唉,矮了人家半个头嘛。
“四嫂,她到底是我家妹妹,过来见见面本是应该嘛!”八福晋笑笑,端着小酒杯踩着花盆子过来。
清月垂头不语,她这会儿只盘算着如何脱身去那个宫中看看。
乌啦那拉氏看了清月一眼,这才满意地笑道:“快些过来坐,今儿可是要罚你多喝几杯。”
“那弟妹我恭敬不如从命。”八福晋喜滋滋的坐下来。
清月很奇怪八福晋怎会来这边桌子,不管如何,她且看八福晋如何说。
“说来八弟妹是咱们几个福晋中最得意的,未出嫁前有安郡王宠着,出嫁后又被八阿哥如珠似宝的捧着,端地是羡煞旁人。”
说这话的是坐四福晋左侧的三福晋,这一桌便只有三福晋与四福晋领着各自的侧福晋及几位格格。
“哟,三嫂也可以如此对三哥。”八福晋不示弱的回应,三阿哥的福晋娘家并不显赫,亦非八大显贵家族之一。
三福晋脸色微变:“唉,谁叫咱娘家没有个郡王郭罗玛法当靠山呢!”
八福晋的外公原本是安亲王,今年夏被康熙找个由头降了其显贵身份,偏降了也罢,还要恶心人家死活不改称号,于是由安亲王变成了安郡王。
“那是,咱郭络罗家的男人从来都是流血不流泪的好汉子,是吧,月儿妹妹。”
八福晋一把火烧到正在当壁柱的清月,她尚未开口,三福晋到先笑了:“八弟妹到是问对人了,小四弟妹的阿玛是在兵部,又是三品大员,自家哥哥们又是个有出息的,听说大哥还是咱八旗中难得的秀才,不知惹得皇上有多喜爱,依我看,她大哥将来的官途到是挺宽敞着。”
“你......我是年幼失怙,家中只余我一人,那又怎地,我依然姓郭络罗,依然是我郭罗玛法最得宠的外孙女。”八福晋骄傲的昂起头来。
“更何况,月儿妹妹再怎样说也是我郭络罗家族的人。”
这一句话一下子把清月绑到了八福晋的船上,清月眉头微皱难怪康熙不喜八福晋。
乌啦那拉氏怕再说下去会出事,又端起好人架子和稀泥:“好啦,好啦,三嫂你又不是不知八弟妹最近一直忧心她郭罗玛法的身体,来,三嫂,八弟妹,咱们一起来吃杯酒过个喜气中秋节。”
一阵寒风刮过,八福晋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向别的桌望去,好在上头端坐的两位正乐呵呵的看向离两人最近的孙子那一桌。
“两味嫂嫂,是弟妹刚才喝多了,还望见晾这一杯酒我先干为尽,给两位嫂嫂陪不是。”
“月儿妹妹,我听咱爷讲,你娘家遭了些事,可还好。”八福晋喝完酒转头问清月。
她家商队遭劫一事,在桌的几位怕是心里都有数,索性她也不遮着掩着,摊开来说:“嗯,我阿玛也正为此事而忧心,本意只是想安置一些老残的旧部,没想到......咱家即不图名又不图钱,只是我阿玛眼见那些人日子不好过,家中老小等米下锅这才将将着找个差事给那些人糊口,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