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猝然寂静,苏暮雪望着她的儿子心如刀割:“天魔宫的魔孽,你若敢伤害我儿子,我必恳请父兄踏平阿苏山,追杀尔等到天涯海角。”
阴九锋冷笑一声,抬手便给了李牧云几个耳光:“看来你现在还是分不清状况,我便是打了,你又能把我怎样?”
苏暮雪心忧如焚,却不敢再刺激他,生怕他会再次伤害李牧云,只能无奈地望向李千山。
李千山心情有些沉重:“天行令可以给你,但你怎么能保证会将儿子还给我?”
“我没法保证,但你却没得选择。”阴九锋又在李牧云身上打了几下,希望以他的啼哭来逼迫李千山让步。
但李牧云却强忍着疼痛,紧紧地抱着机关兽小白,即不哭,也不闹,安静的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生怕哭出来会让娘亲担心。
阴九锋无名火起,一掌拍向机关兽,将它拍的粉碎。
李牧云看着残缺的小白,愣愣地出神,目光逐渐呆滞。
“是我害死了小白。小白死了,是我害的。”尘封的记忆再次浮现心底,是自己的失控才让小白失去了身体,一切都是他的过错。自责与悔恨像虫蚁撕咬着他的内心,让他堕入无边黑暗,在深渊里沉沦。
黑气从李牧云身上散开,双眼射出妖艳的红光。世界突然沉寂,乌云遮住了月亮,阴风阵阵,仿佛荒野里夜鸦的啼鸣,昭示着灵魂的离去。众人心头一颤,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什么大恐怖即将降临。
阴九锋回首望去,目光对视的瞬间,他彻底迷失了自己。那双眼充满了杀戮,是仇恨,是毁灭,是天地的寂灭,是生灵的哀嚎,他仿佛看到了无边的白骨,一个寂静的修罗地狱。
在这诡异的双眼下,阴九锋僵住了,连抬一下眼皮的力量都消失了,心刹那间停止了跳动。
死亡是众生的宿命,是平等的宣示。
夜寂静,月如霜,一个以杀戮为生的人,终于等来了自己的死亡,来不及醒悟,也来不及忏悔。生命的起点或有不同,但终点只有一个。阴九锋突然被李牧云体内逃逸的噬魂所吞噬。
在众人的惊讶中,阴九锋倒地身亡。
吞天噬地魔血阵轰然破碎,笼罩在国公府的禁制瞬间消失。阴九锋是阴魔一族的阵法师,吞天噬地魔血阵正是他所布置,此刻他一死,大阵瞬间被破。
眼见镇魔军就要到来,他们已彻底失去了机会。文成甲不再犹豫,一挥手,带着天魔宫众人迅速遁去。
苏暮雪飞奔上前,想要将李牧云抱起,却被人挡住了去路。
镇魔军校尉徐天宏率人一拥而上,迅速将李牧云围在中间,长刀出鞘,将国公府的人隔绝在外。
徐天宏朗声诉说:“噬魂之事,关系天下安危,请你们速速远离。不然休怪我们军法无情,将你们斩于刀下。”
苏暮雪爱子心切,针锋相对:“镇魔军好大的威风,刚才天魔宫的人在府里到处杀人的时候,不见你们有任何动静。现在他们前脚刚走,你们后脚就来了,我倒怀疑你们是不是跟天魔宫有勾结。”
徐天宏目光一沉,冷冷地盯着苏暮雪,手中长刀渐渐提起:“李牧云体内封印着噬魂,而你们却将他藏在府中十二年。我必将此事上报将军,到时候你们担待得起天下人的问责吗?”
苏沐雪手起道诀,长剑一指,想要将李牧云强行带走,却被李千山按住。
李千山转身看着徐天宏,平静地诉说:“徐校尉,李牧云可以交给你们看管。现在我让府里医师看一下他的身体状况,总可以吧?毕竟一旦噬魂从他体内脱困,你们也承受不起。”
徐天宏点头答应,他对李千山的为人倾佩不已。以一己之力帮助大业王朝一统天下,结束了九州的分裂,让百姓安享太平。
府里的医师许彦古紧迅速上前,以净明之眼观照李牧云周身。
片刻后,起身告诉李千山:“李牧云目前并无大碍,只是噬魂失控,危及他的灵魂,以后他的神魂随时都可能湮灭。”
徐天宏带着李牧云迅速离开国公府,回到镇魔军的军营,将这里的一切状况上报封魔殿,等待封魔殿的审判与命令。
李牧云的命运如同大海里的孤舟,随风飘摇,茫然不知飘向何方。
苏暮雪不舍地目送李牧云离开,心中伤痛不已。
李千山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柔声安慰:“我会将此事告知天山,请求父亲的帮助。”
天山李氏老君嫡传,李千山的父亲李太一更是天山第十六任掌教,只是数年前便已退位,将掌教之位传给师弟风太虚,在静虚宫里清修。
夜深人静之后,李千山与他的心腹一同来到地下石室。此地用玄武石所造,又刻有禁法咒,让秘法难以窃(听。
李千山轻声相问:“长风,天行令还在吗?有没有被天魔宫的人搜走?”
刘长风沉吟片刻,似乎有些不解:“天行令我藏在天阴宝盒里,并没有被他们搜走。只是我带着天行令靠近少爷李牧云时,天行令启动了。”
天阴宝盒能隔绝法力的探查,才没有被阴九锋与花无影找到。
李千山悚然一惊,有些不敢相信:“难不成大业王朝要二世而终吗?牧云就是新一代的天行道道主?”
人间的王朝之所以能够延绵数百年,让山上的修行者不敢轻易来犯,就是因为王朝的气运与九州封魔大阵相连。九州封魔大阵封印着魔祖的元神,一旦大阵不稳,极有可能导致魔祖的元神脱困。
但是人间帝王也不是没法制衡,王朝气运将尽的时候,天行令便可以顶替镇国玉玺,成为封魔大阵的阵眼。
而现在大业王朝刚传至二世,十多年来天下太平,百姓安乐,正是气运鼎盛之时,天行令又怎会启动?
石室内的众人都惊讶不已,震撼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