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张伯,您在吗?我是小梓"丘翳风边喊边向厨房走去。张伯是卢府的老下人,腿有些瘸,是卢夫人的同乡,七年前病宿街头被卢夫人收留,才免于一死,因此对卢夫人感恩带德,这次卢夫人下葬,亦是有他带头筹钱,而后料理丧事,采办物件皆由他办,事后被刘氏拿掉管事头衔,发配进了厨房。虽刘氏百般刁难,仍不改初衷,尽心照顾二小,后来受限不能出府,却费尽心力为丘翳风打通进出关节,让他能自由进出卢府,便利饮食,从而使得丘翳风小兄妹二人不至于饥寒交迫。
丘翳风站在厨房门口又喊了一遍,还是没人答应,刚想进去,身后就传来一个幸灾乐祸的童音:"呦,呦,这不是卢梓嘛,还在找你的张伯吗?可惜你再也见不到他了啊,哈哈哈哈!"。说话的少年快步走到丘翳风身前,轻蔑的打量了一下他,道:"真是可怜的小弟啊,难道你就没有件新衣服穿吗?"
丘翳风直接无视掉他继续向里走,身后的少年被激怒了,"哼,臭小子,本少爷的话你没听到吗?你不用白费力气再找了,除了牛老头外其他人都不在,我娘叫他们去前厅招呼客人去了,而你挂念的老东西不听我娘的话,昨天已经被赶回老家了,",说完又得意洋洋的加了一句"嘿嘿,这就是得罪我娘的下场"。
"卢杞,你说什么?张伯被赶回家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张伯无依无靠,身上也没有了积蓄的银两,回老家,那岂不是…"丘翳风本来没想理会卢杞,可听到他的话,本来活泛的心,瞬间变的空落落,失魂落魄的向门外走去,却是连来拿糯米糕的事也给忘了。
"呦,小少爷来了,是来拿些吃的吗?实在不好意思,前厅太忙了,我去招了把手,现在才回来,恐怕让你等久了吧,嗨,您看我,尽顾着说了,等一下啊",牛师父拍了拍头,走进了厨房,却也是将卢杞直接无视。不一会,牛师父拿来了一个纸包,递给了丘翳风,说道:"这里面有熟牛肉,还有小姐爱吃的糯米糕,小少爷,您拿好"。
丘翳风这才想起来是要为妹妹拿糯米糕呢,不然妹妹又要挨饿了,于是伸出手来去接纸包。"不要给他",话音刚落,卢杞已经抢身过来将纸包抓在了手里。
牛师父呆立当场,脸色忽红忽白,嘴里嚅嗫着"少爷,这,这,…….唉",长叹一声无奈的转身离去。
"想吃吗?"卢杞拿着纸包炫耀道,忽然眼珠一转,笑眯眯的向丘翳风递了过去,丘翳风不知他要干嘛,下意识的伸手去接,未曾想刚要触到纸包,卢杞已把手缩了回去。
卢杞轻佻的打开纸包,拿起一个糯米糕便吃了起来,脸色忽然转冷,一边吃着一边说道:"自从我们兄弟跟爹娘回到钧州,你和你娘就一直欺负我们娘仨,无论我和大哥做什么事,你娘都会横加斥责,当真以为我们是泥捏的吗?"随即脸色有些怨毒的接着说:"尤其是你,自从我们到来,从不曾正眼瞧过我们兄弟,即便是下人,你也比对我们亲的多啊,你看不起我们是吧?你很讨厌我们是吗?可你凭什么?虽然我娘说你不过是个乡下女人的贱种罢了,不用答理你,可我做不到,我发誓我卢二少爷一定要给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好看。"接着话锋又一转,"想吃是吗?救你们兄妹这对猪狗不如的东西也配吃这东西?有种向你死鬼老娘去要啊,要不然你求我?兴许少爷一高兴,就赏给你也说不定呢,哈哈--"。
腾,一股热血冲上心头,丘翳风的脸瞬间涨成酱紫色,紧攥的拳头关节处都已经发白。"你侮辱我没关系,可你辱骂我娘亲和妹妹,狗杂种,我要打烂你那张丑脸,撕碎你的臭嘴"丘翳风心里如是想着,已双眼通红的看向卢杞,带着满脸的怒意一步步逼向他。
卢杞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脸色扭曲狰狞,心里没由来的怕了,连连后退了两步,瞬间改口道:"算了,算了,本少爷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些吃的我给你了。"说罢将纸包放于锅台上转身就跑了。
丘翳风本想追,可看了看锅台的纸包,叹了口气,将它小心的放进怀里离开了卢府,落寞的身影慢慢地走向城南木仁巷的小屋。不一会,在寒风呼啸的冰雪覆盖的长街深巷里,身着破棉袄的小小身影很快就没有了影迹。
卢杞慌慌张张的跑向房间,路上却是越想越气,好小子,你有种,小爷我非要好好修理你一顿不可。不一会到了屋子里,向他哥哥说起这件事情是这般那般,不久,哥哥卢枸便想出一计,冷笑着说要好好折辱卢梓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