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滞间,丘翳风剑势又变,一改轻灵飘逸,每一剑都顺风而展,大起大落,渐渐地,他的剑势越来越激昂,每一剑起,都听风吟,每一剑落,都闻风啸。
完全放开的丘翳风,神以意守,意与剑先,内力流转如江河滔滔,绵绵不绝,周身剑圈中搅起一团气流风暴,其内流转的气息越来越强。
"嗡--"风暴蓄积的气势越来越强,渐渐到达了极限,突然,只听"咔嚓"、而后"嘣--"的一声,爆散开来,招式失败未能发出,丘翳风"噗"地喷出了一口鲜血,竟一连踉跄着退了七八步,顷刻间受了不轻的内伤。
看着手中的断剑,丘翳风叹息了一声开始调息,之所以他无法驾驭周身气流,导致最终反噬了自己,最重要的原因不是自己内力不足,而是手中剑是轻灵柔软的普通兵刃,无法承受积聚起来的能够施展狂猛、爆裂招式的刚猛内力的持续灌注。
调息了片刻,丘翳风重又回顾了顺剑式精髓后,又开始了行动,他放弃了再用手中长剑,徒手与风互推,施展着简易版的修身养气诀,恢复体内伤势的同时进一步体会风的逆动。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风势开始缓缓减小,丘翳风此时已经不是在施展修身养气诀的功法,而是抱圆推曲,脚踏机枢,在修身养气诀的基础上演化一套攻击的武功招式,整套武功完全逆风而起,一掌一脚,推动的无比缓慢,但蓄积的威势却比顺剑式更加沉雄厚重。
猛然推掌吐力,将前方的狂风轰散回卷,丘翳风一举将前面招式蓄积的力道卸去了,这时他又停了下来,开始重新修正推演,天幸有强风笼罩,不但能够平衡失败时的力道冲击,还能提供他演化这套刚柔并蓄功法的最佳环境。
到风力减弱到原来的二三成时,丘翳风为获得足够的外部压力,不断前进,已是接近了谷口大坑,随着一次次出招、修正,再出招、再修正,虽然他的功力越来越弱,但招式越来越气象磅礴,圆融通透,周身的风力不断被吸扯拉入身前卷动的风团中。
感觉已到了自己的极限,"嗡!",丘翳风沉凝地推出了最后一式,只见在胸腹前已经压缩到肉眼可见的数尺风团,猛地飞了出去,在丈外"砰"的一声炸了开来,顿时狂暴的气流向四周飞射。
丘翳风此时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向后飞身扑倒,仍不免被数道像箭矢一样的气流击中后背,顿时血流如注,"噢!",丘翳风怪叫一声,有些郁闷地想到,自己又把自己玩伤了。
狂风渐息,处理好伤口的丘翳风,也开始盘坐在大坑边,整理一夜间所有的感悟和心得,在缓缓调息中,入定了进去:这一次推演武学,从头到尾,丘翳风施展的都不是任何一门一派的武功,仔细看,却处处透着各种武功的痕迹,因为随着他自身修为水平的提高,所掌握的各种武学都一一被他提炼出了精义,化入他自身的武学中。
对于他现今的修为境界而言,任何功法、招式都不是死的,而是"意"之形,在他的眼里,即没有门派藩篱,更没有武学的正邪之分,凡是有用的都会被他汲取糅合,兼容并蓄是他认为的武学正道。
实际上,在这狂风中大部分正常环境中的招式都不适用,只有武学精髓和本质才能经得起检验推敲,正因为认识到这点,所以他才将胸中各派武学信手拈来,直接剥离他们的本质精髓,更借以体味武学在自然之力下的深层次运用。
他所掌握的"轻剑"和"顺剑",更多时候不是在施展招式,只是引出一个意,自身配合着狂风,推动招式的形成,是借势。
而"逆"却完全不同,这是卸力、借力、蓄力、爆发周而复始、互相恰合的过程,在这种过程中,他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原本武学的精髓在一次次与自然之力的磨合中不断被修改完善,硬靠着对风力的体会加深,他最终还是成功创出了自身的第一套武功,称之为"逆风掌法"也不为错。
这套掌法也可用兵刃施展,威力自有不同,与"轻剑"、"顺剑"合起来,他称之为,"殛风三式",名字起的很谨慎,将来施展时,若有人询问,便好开口,这套武学,他终究要流传出去,不会敝帚自珍。
随着山谷外晨光透进,"咯呕!咯呕!",大鸟的叫声远远传来,打坐入定近两个时辰的丘翳风缓缓睁开了眼睛,精气神却是恢复的七七八八了,而诸般武学的领悟,也沉淀在心底。
想到李莫愁还带着婴儿满世界乱跑,丘翳风便决定立刻向大鸟告辞离去,恰在此时,大鸟已从谷口飞速落下来,他吓的一个激灵,把打招呼的话咽回口中,赶紧飞退到远处,真的怕再次灰头土脸。
然而没想到的是,大鸟一个转翅,在距地面丈余高时收住了身形,竟缓缓降落到了地面上,再看它,摇摆着颇有些得意的瞅向丘翳风,喙子对他挑了几下,似是嘲笑地道:"小子,被雕大爷耍了吧"。
丝毫不以为意,丘翳风走上近前拍着大鸟翅膀道:"雕兄,早啊!难不成给我送早餐来了!"。
"咯呕!咯呕!",大鸟当真点了点头,伸出一只翅膀拍打着丘翳风臂膀,催促他伸手。
见丘翳风手伸了出来,它嘴里咕咚了一会,"呼噜"一声吐出来一个蛇胆,落在了丘翳风掌心,黑褐色的蛇胆,还是温热的,上面浓郁的腥臭味扑鼻而来。
大鸟目光灼灼的盯着丘翳风,得意的表情再次浮现,然而更多是热情的催促,不停拍打着丘翳风的臂膀,告诉他:"我特意给你热的,快吃了吧,快趁热吃了吧!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