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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煜胥缓步上前,轻袍缓带,容颜欺霜赛雪,说不出的雍容华贵,“谌王妃,事到临头,你竟然躲到男人身后,做起缩头乌龟来了?”
“有本事,你也跟我一样,躲男人背后啊!想必以你那样漂亮的容貌,肯定会艳冠群芳!”可惜,顾惜若那花痴的毛病被段天谌改得差不多了,见到他这副模样,三秒钟瞬间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就嚷嚷,“说不定,站在我面前的这两个人,还会是你的入幕之宾呢!”
此言一出,当事三人齐齐黑了脸。
青冥哀怨的回头看她,“王妃,属下已经二十四了。”
意思便是,早就过了躁动的年纪,能不这么损他不?
顾惜若澄澈清爽的眸光在青冥和苏靳寅脸上扫过,忙干笑了几声,“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把这样举世无双的大美人留给你,你该感激我啊!”
青冥神色越发凄婉,心想这千万不能让王爷知道了,否则他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苏靳寅不由得抿唇轻笑,前方还站着个面色黑沉的人,此刻这两主仆就敢当庭调笑,真不知该说他们举止跳脱不分轻重,还是该说这两人的心态委实乐观令人不得不佩服。
佘煜胥却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似乎也认定了在口舌上逞不了强,右手高举,原先正在与对手缠斗厮杀的手下已经全部归位,悉数站在了他的身后。
与此同时,保护顾惜若的手下也迅速整理队伍,站到了前方那三人的后方。
一时间,双方形成对峙之势,气氛僵持,不相上下。
“主子,这谌王妃实在是欺人太甚,让属下前去教训教训她吧!也省得她不见棺材不掉泪,光是在这里说风凉话。”言畅凑到他身后,面无表情的瞥过顾惜若,语气森冷。
他就想不明白,为何主子会如此“优待”这位口无遮拦的谌王妃。
此次,他们行动格外隐秘,出发前特意做出了那么多伪装和阻拦,才把谌王的人给甩掉,若是因小失大,将时间耗在此处,恐怕会得不偿失。
佘煜胥冷冷勾唇,即便顶着段天谌的面孔,依旧散发着独属于他的妖魅魅力,尤其是那双瞳里冰封千里的气势,使得他整个人的气质产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扭转。
他立掌一劈,五指修长却似利刃,仿佛要劈开面前这两人的阻挡,直击顾惜若的心脏。
那动作,简单而缓慢,可不知怎的,无形之中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煞气。
顾惜若远远看着,心神巨凛,不自觉的又后退了几步,竟萌生出想要逃走的冲动。
她知道,方才那些话,算是触犯到这个人的底线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想把自己的嘴巴给缝起来,想着何时才能不逞口舌之快,做个靠谱的人,安安心心的备战迎敌!
只是,她再怎么后悔都没有用,佘煜胥的手势一斩下,站在他身后的那些黑衣人立即从半空中腾掠过来,手中刀剑凛寒,在月色之下泛着幽幽冷光,杀气腾腾,动作极速。
青冥和苏靳寅朝彼此点头,手执刀剑不畏不惧的迎了上去。
这两人,一人是谌王府暗卫的副统领,手起刀落,毫不迟疑,在其身上可以直接窥见谌王府暗卫所接受训练的残忍和冷酷;而另一人则是岐城城驻军的统领,曾经领兵打仗浴血奋战,杀伐果决,叱咤沙场,其威势凛然酷煞,同样教人不敢小觑。
有这两个人挡在前方,身后还跟着一众手下,顾惜若的压力骤减,连忙退到安全的位置上,抓紧时间疗伤。
她的身手,在佘煜胥这个“变态”面前,终究是拿不出手的。
尽管她已经很努力的练武功学本事,可终究比不上自小便运用自如的人间高手。
之前,她能够用那尖锐的烛台刺伤佘煜胥的腰腹,还是得益于骆宇给她备好的天极冰寒毒和佘煜胥对于她的轻视。
此次,她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看着面前这惨烈的厮杀,瞬间将好好的院子演变成人间炼狱,寻常人死活也不会踏入一步,她就觉得气血翻滚,喉头里涌上一股恶心的腥甜。
她轻咳了声,声线沙哑而沉重,像是突然点燃了什么爆弹,肺腑里开始不断撕搅着,一波又一波的咳嗽声突兀的响起。
她伸手捂住嘴,又重重咳了一下,掌心里倍觉温热,摊开掌心一看,殷红的血迹生生刺痛了她的眼。
不管她逃得多么快,终究还是受了方才那一掌的波及了!
老天对她可真是不够厚道,每次遇上佘煜胥这个天敌,或多或少都会负伤。
方才能够扯开笑脸,毫无破绽的跟青冥他们调笑,已经是她强撑着的底线了。
思及此,她有些心虚的抬头,偷偷扫视过手起刀落的两人,用手背飞快的抹去唇角流下的殷红血痕,并从袖子中掏出一方锦帕,竭力将那些彰显她受伤的痕迹都抹去。
末了,她塞好那帕子,拢了拢袖子,挺直了脊梁,隔着对战的人头和飞溅的鲜血,与佘煜胥遥遥相望。
刀剑交加,铿然作响,隐有火花嗞嗞闪烁其间,那人就站在一片狼藉之后,身姿挺拔,岿然不动,仿佛此刻的喧嚣皆是静止的背景,天地间就只剩下他一人。
隔得太远,顾惜若根本就无法看清他的神色,可那道强烈而隐带杀气的视线却时时刻刻落在她的身上,如影随形,宛若魑魅魍魉。
尤其是在看到她抹去血痕的时候,那视线几乎欲将她洞穿,不允许她留下任何的伪装。
她拧着眉,努力忽视这样毛骨悚然的目光,转而看向屋顶上和院子中厮杀的龙鳞卫,眉心染上一抹沉重。
佘煜胥带来的人那么多,武功又如此高强,在段天谌给她留下来的人手里,也只有龙鳞卫能够与之抗衡。
可龙鳞卫毕竟不超过二十个,而佘煜胥带来的手下数目众多,似乎想要把龙鳞卫逐个击破,使其尽数埋骨于此。
早在总督府时,她就看出了佘煜胥对这批龙鳞卫的戒备和防范,能够让他视为眼中钉的,肯定不简单。这批人若真是折戟于此,她又如何能够甘心?
“王妃,属下先护送您离开吧?”青冥退到她的身旁,实在是不敢想象,如果他们不敌导致王妃被擒,他还有何面目去见王爷。
岂料,顾惜若却是坚定的摇头,不容拒绝道:“没必要。那个人的目标是我,就算我先离开了,他也肯定会跟上来的。”
她也不过是个豆蔻少女,月色倾泻在她的脸庞上,却显得格外诡谲神秘,甚至覆盖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冷静和深沉。
青冥再劝,她依旧拒绝。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是重新回到对战中,能杀几个就是几个。
顾惜若神色冷沉,周身的气势却变得格外凛然煞人,竟不输于场中任何一个拼杀的暗卫。
想必,她若是不受伤,肯定会是不逊于苏靳寅或青冥的好“刀刃”——杀人的利刃。
本来,龙鳞卫和谌王府暗卫加起来,也与佘煜胥带来的手下存在数目上的差距,兼之对方的武功高强,不到一会儿,就渐渐露出败势。
“王妃,您还是赶紧撤吧。对方攻势过于强大,苏某担心这些人根本就抵挡不住啊!”苏靳寅快速的退回到顾惜若身边,染血的手抹了把汗,整张脸上汗水带血,花得十分滑稽,却没人有心思去取笑他。
顾惜若不怒反笑,眸子一改素日来的灵动和璀璨,平静如死水,“撤?往哪里撤?如果不能打赢,撤到哪里都不安全。可如果打赢了,就算是流矢当前,你身家性命亦不需担忧。”
她的声音淡而缥缈,却令苏靳寅心里打了个突,一时猜不透她心中所想,忙不迭规劝:“王妃,咱们可以去岐城外的兵营。只要咱们到了那里,苏某就有办法将这些人驱退。”
青冥闪身回来,随手解决掉一个冲上前的人,眼睛一亮,连忙附和:“王妃,苏大人所言,的确可以……”
“你们敢保证,从此处到城外,就没有对面那人布下的埋伏?”顾惜若可不敢这么掉以轻心,能够让段天谌打小戒备的人,又怎么会是这般鲁莽之辈?
只怕,佘煜胥就等着他们走出这座府邸的大门,在沿途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们自己踏入了。
而如果是留在这里,因着地形无法隐蔽的关系,佘煜胥还不至于做出什么大的手脚,使出阴损的招数。
相对来说,这里或许才是最安全的。
苏靳寅和青冥对视了一眼,纷纷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浓浓的担忧。
顾惜若所说的不无道理。
硬碰硬,他们只有等死的份儿,相比之下,离开这里的胜算或许会更大一些。
可一想到此次的偷袭来得如此突然,甚至事先根本就收不到任何的消息,彻骨的寒意便从脚底窜了上来,对那“胜算”也没了多少把握。
突然,苏靳寅双眸中迸射出绚烂光彩,凑到顾惜若身旁,压低声音道:“王妃,城外的兵营去不得,还有一处地方可以去。”
“什么地方?”顾惜若捏了捏掌心,努力克制脑袋中难以消除的晕眩感,气息有些不稳,急急忙忙道。
“您可还记得,当初明哲私家军的驻扎地?”苏靳寅飞快的回答,见她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心头也跟着放松了些许,继续建议道,“当初,明哲为了防止外人进去,在那处私家军的驻扎地范围内,特意布置下了大小不一的陷阱。再加上那里地处深山丛林,要躲过眼前这些人的追击,也不是不可能。”
顾惜若抿唇思考了片刻,忽而有些不确定道:“从这里到深山,可是有什么捷径?”
苏靳寅诧异的点头,“有!王妃,若您决定退离,就请随苏某来!”
顾惜若朝他颔首,又递给青冥一记隐晦的眼神。
但见他振臂一挥,除去一部分仍在与那些人厮杀,其他人则紧紧跟随在身后,为前方的那几个人护航,退至何处,鲜血和尸体便蜿蜒至何处。
苏靳寅不愧是自小待在岐城长大的人,随便进入一座府邸,都能如此轻车熟路。
她也在这里住过不久,可在他的带领之下,脑袋不免晕晕沉沉的,颇是头重脚轻,更别提能够辨别出东南西北了。
一群人,在经过左拐右拐之后,就停在了一处假山面前。
顾惜若疑惑的看着苏靳寅,却见他回头冲自己笑了笑,伸手在假山的某个位置拍了拍。
只听轰隆声起,眼前的假山就从中间轰然裂开,露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黑洞,像极了午夜时分的鬼魅妖魔,此刻正张着血盆大口,等着将这些人尽数吞噬。
“王妃,请随苏某来。”苏靳寅先跳了下去,隐约还能听到落地的跫音。
顾惜若踟蹰了下,抿了抿唇,提着裙摆紧随其后,直到看不见人影了,青冥才带着身后跟着的侍卫跳下。
片刻后,假山又恢复成原先的模样。
佘煜胥解决掉断后的那些人,带着人跟上来,却只见到最后一块黑色的衣摆。
他睚眦欲裂,阴沉着脸,瞪向那座假山,杀气尽显无遗。
“主子,咱们可要继续追?”言畅站到他身侧,忐忑不安道。
“追?为何不追?”佘煜胥瞥了他一眼,冷哼道,“言畅,你驭下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竟然连对方的人都打不过。我听说,段天谌手下的那个青冥,就是在暗室修炼后,武力有了很大提升的。你回去之后,要不也效仿一下他?”
言畅连忙低下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里却是苦笑不已。
他可以理解主子的怒气从何而来。
好不容易把谌王的人甩掉,来擒拿下谌王妃,居然也如此大费周章,想来也足够恼恨。
可是,主子,您是否忘记了,谌王妃的身边除了谌王留下的大量暗卫,还有苍帝的天子隐卫啊!
这么多年来,他们在苍京行事,哪次不是千方百计逃过龙鳞卫的耳目,才得以顺利实施计划的?
若真是论上正面对抗,这样的结果也不是太难堪的不是?
要不然,您也不会专门培植龙鳞卫的克星——天字鹰号,用以对付龙鳞卫了。
言畅躬着身,默不作声。
佘煜胥也不欲废话,二话不说就让人把假山劈开,山石碎屑肆意飞舞,拂去滚滚烟尘,却发现面前没有丝毫类似于洞口的通道。
言畅站了出来,走到本该是洞口的地面,用力的跺了跺脚,感觉着脚下那异常的触觉,顿时皱起了眉头,“主子,下面似乎被什么利器栓死了,无法打开。”
佘煜胥凉凉瞥了他一眼,杀气凛然倾泻而出,逼得言畅直直后退了几步,唇角留下一缕殷虹的痕迹。
可此刻并不是惩处的时机,他绕着那想象中的“洞口”走了一圈,片刻后才懒懒抬眸,不痛不痒道:“一部分人,跟着本宫去追谌王妃。言畅,你带着另一部分人去城外的兵营处,务必要找到玉子倾,能杀就杀了,不能杀也要让岐城城驻军的掌管者易主。”
“是。属下明白。”言畅抹了抹唇角的血迹,连忙拱手行礼,带着一队人快步离开。
佘煜胥站到那洞口之上,冷冷勾唇,眼里宛若有银龙流转光芒明粲,并没有立即动作。
忽然之间,他想到了什么,神色忽然紧绷了起来,宽大而绣有繁复花纹的袖子狠狠一甩,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厉的弧度。
风声簌簌,慢慢停息时,整个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身后,清一色的黑衣侍卫紧紧跟随着,脚步移动飞快如夜间穿行的鬼魅,说不出的怖人。
……
顾惜若等人快速穿行在地道中,跫音激荡,前路漆黑,仅靠苏靳寅手中的一支火折子照明。
她惊讶于此人的准备充分,仿佛事先就做好了打算,笃定会遇到今日的事情,也笃定她会选择这条路一样,居然连此等琐碎之物都随身携带着。
看来,苏靳寅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王妃,苏某知道您心中所想。不过,苏某可以很明确的告诉您,此事并非是苏某的主意。”仿佛有些不能承受那强烈的审视目光,苏靳寅边察看着前路,边恭谨道。
不得不说,她的眸光实在是太明亮了。
若是能够把这样的目光转化成火折子的火苗,说不定这地道里就会被照得宛若白昼,他们走起路也会顺畅很多。
顾惜若闻言挑眉,“那是谁的主意?总不能是远在东梁国的某人吧?他要是有这等未卜先知的本事,他就不是人,而是个神了!”
话虽这么说,可她心里还是渐渐流淌起一抹酸涩,格外不舒服。
方才在与佘煜胥的交手过程中,她也听说了一些,知道他不但在东梁国吃得好睡得好,还有各种美人大献殷勤,估计这谈判也谈得万分逍遥自在。
可是,凭什么她在这里被人追杀得狼狈至极,而他却能够心安理得的享福快活?
佘煜胥说,他拒绝了东梁国的七公主,听到之后,不但没有放下心,反而是越发担忧了。
连公主都对他抛出媚眼,可以想象,这排队等着进谌王府的人有多少。
不过,他最好给她仔细着点,别给她抓到什么把柄,否则她不介意辣手摧花,揍他个鼻青脸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