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那男子却倏地皱起了眉头,露在外面的眼睛里光芒明灭不定,有些不确定道:“你所说的动静,就是这个?”
黑衣人有些愕然,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问。可他得到的消息,除了这个,便再无其他,也不好撒谎,点点头,回道:“启禀主子,属下得到的消息,也就只有这个了。”
“那谌王可有什么动作?”那男子又继续追问,语气里隐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躁意。
黑衣人默默的吞咽了下口水,觉得他的问题很无法理解。御林军统领苏启亮之所以会带着人马前往此处,不就是得到了谌王的授意吗?
按说,这也算是间接显示了谌王的动作了。
可为何主子还会这么问?
他不明白,却不敢直言,暗自思忖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回道:“主子,属下得到的消息,称谌王在做出此番决定时,还与尧王爷在上书房见了一面。只不过,他二人的相处并不是很长,有宫人称,尧王爷走出上书房时,面上隐有怒色。”
段天谌和段天昊起了分歧?
“可有查出是何原因?”那男子想了想,双眸倏地幽邃起来。
黑衣人抬眸,看了眼站在男子身后的柔妃,沉声回道:“回主子,属下查到,尧王爷和谌王爷之所以会争执起来,便是因为此次被挟持的柔妃娘娘。据说,尧王爷和谌王妃并不同意营救柔妃娘娘,而谌王爷却执意要派出人马,双方争执不下,最后似乎还扯到了柳皇后身上。再后来,尧王爷便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冷不防从黑衣人的话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柔妃眉心一跳,暗道不好,随之便听到自头顶传来的戏谑声,“真是看不出来啊!如今,倒是段天谌肯派人来救你了。你也算是不容易了……”
柔妃苦笑,扯着唇角,诚惶诚恐道:“主子,您真是挖苦属下了。”
京中盛传,皇宫里的“柔妃娘娘”被人挟持,已经是不久前的事儿。如今,段天谌才派出人来营救“她”,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她心中清楚主子话里的嘲讽,却也只能默默忍受着。
毕竟,此次她出宫“被人挟持”,本来就是想要引段天谌走出苍京的。尽管她一直都知道,这个目的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这些日子,她更是没少受到主子的处罚,甚至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无人来救,她的利用价值就不存在了,到时候是生是死也听天由命。
许是预料过最坏的结果,此刻听到御林军统领苏启亮带人前来,她非但没有目的达成的欣喜,反而莫名心颤,总觉得接下来即将要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事儿似的。
“怎么?段天谌肯派人来救你,你还觉得不安心?”那男子似是打趣她,实则试探她此刻的心思。
柔妃向来心思敏锐,又何尝不懂得他的用意,浑身上下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提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战战兢兢道:“主子,属下并非那个意思。属下只是觉得,此事本身就透露着一种古怪。属下与谌王并无任何交集,在他的眼中,属下的生死尚且还比不上谌王妃的一根头发,又怎么会劳动他亲自派出御林军统领?只怕他那道命令御林军统领亲自带着人马前往此处,却不是为着属下而来的。”
于自身所处的位置,她还是很清楚的。
且不说,当年云贵妃还在世时,她联合柳皇后暗中使绊子的事儿,是否能够被过往尘埃掩埋,就是近些日子她的行动,恐怕也瞒不过段天谌那个男人的。
她可不是那等无知之人,会天真的以为,段天谌此番举动真是为着她的。
就算是为着她,只怕也不是怀着“营救”的目的。估计,在段天谌那个男人的心中,还酝酿着其他的阴谋。
当然,这些话,她也不需要对她的主子讲。其中的关键,想必她这个主子也清楚得很,她又何必多操那份心?
那男子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淡淡扫视了下她,随之将注意力放到黑衣人身上,继续问道:“如今,苏启亮带着人马,已经到了何处?”
“回主子,再有一炷香的时间,估计就可以到护国寺脚下了。”黑衣人抬头看他,小心翼翼的问,“主子,咱们是否需要避一避?”
那男子横一眼过去,黑衣人连忙低头噤声,却听他懒懒道:“避什么?不是要来营救柔妃娘娘么?他们辛苦跑这一趟,总得有点收获吧!”
黑衣人和柔妃的头皆垂得更低了。
顿了顿,那道慵懒的声音便自头顶上方传来,“把咱们的人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去会会那御林军统领苏启亮,另一部分的人则迅速离开这里,去看看段天谌到底在搞什么鬼。剩下的,跟我走。”
黑衣人和柔妃浑身一震,连忙躬身应道:“是。属下遵命。”
……
冬夜寒冷,原本官道上覆满的积雪,此刻也被凌乱的马蹄踩踏融化。
今夜,似乎月色还不错,照出那雪堆中绵延出的狭窄小路,脏污的雪水,在月光下反射出束束亮光,起初还有些微弱,到最后竟然变得格外刺眼夺目,照亮了沿途的黑暗。
苏启亮端坐在黑骏上,看着将他们包围的黑衣人,控缰的手不自觉的抓紧,另一手立即摸上了腰间的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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