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指心痒痒(2 / 2)

话说,这个傻丫头,还真心没什么想象力的!

难道,他们俩之间的关系,除了江湖姐弟、同门姐弟,就只能是师徒了吧?

而且,好似九小寒有预感,她自己未来完全可以找机会、能够说服良子玉加入他们清心派的。

但是,她没想到,对方却转移了话题,打断了她还想说、却尚未说出口的那后半句:

“小寒姐,不如,打铁趁热,你再教我一下,你的名字,是怎么写的吧?”

“好啊!”

九小寒点点头、随口应了一声后,也不再提及邀请良子玉未来加入师门的建议。

毕竟,虽然,清心观里的生活,是相对饱足、安定的,但,她打心眼里是不愿意看到,有朝一日,良子玉会和一些曾经腰带“赏金猎卫”令牌、雄心壮志地下了山、却再也没回来的师兄们,那样莫名枉死、不得善终。

她双手慢慢拉起良子玉的手臂,不断靠近着自己的脸庞,让他的指尖触摸到了,那条遮挡她双目的避光白丝带上面的字。

而,少年暂且是不知道的,这个“九”,是九小寒的十七师弟悟彦一针一线、亲手为她绣上去的。

“九——小——寒——的‘九’字,就是这样写的。就只有两笔,很简单的,是不是?”

这是少年第一次轻抚她的眼睛、她的眉脚、她的肌肤、她的面骨……

他的手指,明显地,微微着抖了又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股热量,从自己指尖蔓延到了全身各处。

随后,正当他刚要将手臂移回来,九小寒便再次摊开良子玉的左掌心,又用自己的指尖依次为他写下了她名字里的“小子”,边一笔一划、清清楚楚地写着,她一边慢慢地说道:

“‘九’是两笔的;‘小’是三笔的。笔画都少,很容易记住的,对吧?”

“喔!确实。这两个字,我已经记住了。我写给你看,是这样的吧?”

少年说完,学着九小寒先前的模样,换做是他在她的掌心处写字了。

就仿佛是在说:写在你的掌纹处,刻在我的心底里!

九小寒“嗯”了一声,继续认真地在他修长的手掌上撰写起“寒”字来:

“看懂了吗?需要我再写一遍吗?”

“好,小寒姐再写一遍吧。看来,我的姓氏‘良’字,与你的名字中‘寒’字,都是笔画很丰富的呀……”

“对!多多练习,假以时日,很快,你都能熟烂于心的!”

“嗯。我会的。只要腾出空闲来,我一定要多练字!”

为了强化良子玉对这个字的记忆和理解,九小寒又补充道:

“其实,诸多类似于‘良’、‘寒’这样笔画丰富的文字,其中含义也大都是很丰富的。比方说,这个‘寒’字,从外型上看,就如同是,一个人坐着草垫、盖着草毡,待在屋里,可尽管如此,屋子外边却有冰雪,他依然感到很冷。”

“那小寒姐的师父无名仙长,为姐姐取‘小寒’一名,应该不只是因为,当时他老人家遇到襁褓中的姐姐,那天是小寒节气的缘故吧?”

“或许吧。‘寒’字,本是与‘暑’相对。也有清冷、贫困、卑微、悲伤、畏惧等其他引申出来的多种含义。可是,在我看来,‘寒’字,有着一种独处修身、清心养性的寓意。”

独处修身、清心养性……

这八个字的诠释与提炼,或许,也正是九小寒这二十年来,久居于清心观结界之中领悟到的自我心得吧。

“子玉,你若一时忘记了这些字的写法,随时问我,便是。”

“那是自然!”

言罢,话音未落之时,少年已经自然而然、恰到好处地从九小寒那边收回了他自己的手掌。

毕竟,彼此相触的十指,始终连着各自的心呢……

刚刚这好一阵子的,被九小寒持掌书写教字,少年总是若隐若无地感觉着到:

自己体内的那两颗心脏,好像是同时都被在九小寒那纤细如雪的指尖,一直在燎拨着,似的;从头至尾,始终在节奏乱糟糟地跳个不停啊。

于是,借着自己想要出恭的空档儿,“狼少年”赶紧趁机站起身来,将共同披着的那件厚实的黑狼皮大氅,全让到了九小寒一个人的后肩上。

接着,他便随后独自绕到庙堂后院的一个墙角,方便去了。

▽▽▽▽

从观音庙堂正殿的后门再回到室内的时候,少年发现,自己的那件黑狼皮大氅,已经被铺放回了自己此前躺过的那堆干蒲草的席子上。

他又往那扇破旧的木头殿门外瞥了一眼,只见,门口还在燃着的小火炉旁边,也早就没了那美丽的小人影。

双目仍缠着那条绣有“九”字白色丝带的九小寒,竟然,已经在前院的雪地上练舞起了剑来。

九小寒将自己身上那件短襟道袍的外侧衣角敛在了腰间,手持着那把“纯覚”软剑,举手投足的柔美之中透着一股顶天立地的英气。

难怪,她的师父“猎卫道人”无为子,曾经这样形容过九小寒:

孤儿目蓝瞳,天生志不穷;生当作人龙,死亦为鬼雄。

那“纯覚”如影随形,她的身姿,灵动曼妙、美不胜收,招招出神入化、令人目光应接不暇。

挥舞的剑术潇洒飘逸,步伐的套路轻快敏捷,动如空中飞凤、海上蛟龙,静似崖间苍松、擎天玉柱。

随之九小寒挥剑的律动,院中残垣断壁、枯草干枝上的碎雪,也跟着漫天飞舞了起来,洋洋洒洒着,形意韵美,而又充满着内涵力量。

“这丫头,眼盲、心不盲啊!”

“年芳才二十,她居然能够如此深刻地领悟到人剑合一的境界,实在难能可贵啊!”

“无为子那个牛鼻子老道,就算是现在死掉、他也足以瞑目了——这,后继有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