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闲还是没有反应,这次自己没有动用任何技能,而且更加直观的体验着剑刺破咽喉,血液飞溅的场景。
用技能杀人,
和自己杀人是有本质区别的,
这一幕重复了很多遍,
就像是不断在回放的电影画面,
徐闲知道有些事情他必须经历,他比起那绝世武功,他更需要一个坚韧的内心,强者从来都是由内而外的强大。
杀人不能让他变得强大,
可能让他变得更加坚韧,
“殿下!”
马有粮打开水囊,清冷的凉水从头顶浇下。
“马叔?”
“殿下,你累了!”
马有粮的语气很是郑重,自己早就过了殿下这个十七八岁的年纪,加上长年军中的铁血生活,让他心中没有丝毫的波澜,在他眼中战场上只有敌人没有妇孺。
而殿下不同,他虽然知道这个道理,
可还没去实践这个道理。
但过犹不及。
“我累了?”
徐闲望向四周是遍地的蛮子尸体,整个内衬已近彻底被鲜血染红,甚至不断有血水滴落,低头望去手中的惊蛰剑,剑身依旧清亮去水。
“马叔,有些坎总得过。”
徐闲拉开马有粮的手,继续往前迈步。
燕十三对着马有粮点了点头表示无碍,这段时间他一直护在徐闲身边。
“罢了,殿下长大了。”
马有粮席地而坐掏出旱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望向徐闲背影的目光中有些唏嘘,有些欣慰。
“如果是诸叔在此想必他会很开心吧,因为有数不清的人可以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真的开心不起来啊。”
徐闲轻轻喃呢道,可步子依旧没有停下。
寅时初,
走到高坡之上,手中的惊蛰剑笔直的刺入地面,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身上有血水渗出。
“殿下你……”
“无碍。”
“马叔,给我来一口。”
马有粮愣了愣,苦笑着摇了摇头递出手中烟杆,看来自己的担心还是多余的。
徐闲也不嫌弃,深深的吸了一口,
旱烟的烟雾入喉很是辛辣,
徐闲还是没有吐出,咽入肺中,
有些恶心,想吐,
随后,
只是觉得脑子有些晕乎乎的,轻飘飘的,
不过这种感觉倒真是挺不错的,
往日见马叔吞云吐雾,只是觉得好笑,如今自己尝试一番,怕是日后凉州军中又要多出一个老烟枪了。
“呼……”
烟气如同长龙一般吐出很远,
递回烟杆,目光往下看去,凉州铁骑正在打扫战场,射出的箭矢要回收,丢失的刀兵要寻回,同伴的尸体要带走。
清冷的月光落下,腰间的长刀还在滴着血,随处可见马儿的嘶鸣,凉州兵卒正有条不紊的游走在尸体中。
“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
“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
徐闲仰头间莫名的想起《出塞》其二,轻念出声。
卯时初,
打扫战场已经进入尾声,所有凉州兵卒的尸体已经被火化,装入匣中。
古人讲究个魂归故里,凉州也不能免俗,
不过征战在外,只能一切从简。
卯时末,
天色破晓,地平线上亮起一丝微光,
大军离去,卷起阵阵烟尘,
高坡上狼王仰天长啸一声,
狼群从各个角落钻出,它们也是赴宴的嘉宾。
红柳树上的秃鹫已经打理好翅膀,就像准备参加宴会的绅士已经穿好西服打好的领结,盛装出席这场饕餮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