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领军往南门突围,将军自可往西门观望,待到末将吸引住乾军注意,自可从容而去!”
“将军不必再犹豫了!”
老将的头死死的抵在地上。
“罢了,罢了!”
齐逊挥了挥手换上一身普通铁甲,其中数十位最为骁勇的精锐亲卫同样换上了普通护卫在左右,往西门涌去。
“打开辕门,突围!”
老将见状勒马回头,手中铁剑大往南边的夜空虚虚一压,喝道霎那间,紧闭的齐军大营辕门已经洞开,老将一马当先,疾驰而出,各部兵马相继从大营里蜂拥而出。
齐军大营外,忽然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金铁杀伐声,大营外早早便埋伏的乾军兵卒望着那汹涌而出的人群眼中充满了渴望,赤裸裸的毫不掩饰。
帐外杀声盈天,白起却是充耳不闻。
一盏茶后,
齐军大营中的兵卒已经杀出,
白起手按剑柄,疾步到徐闲身前禀报道:“殿下,齐军弃营突围了!”
“收网吧。”
“余下的事便交给白将军了!”
“定不负殿下所托!”
话音落下,
白起右手轻轻扬起,
无数的兵卒从黑夜中起身握紧手中的兵器冲杀出去,喊杀声震天!
与此同时一千八百甲拉下冰冷的面罩,往辕门的方向开始徐徐加速,滚滚马蹄卷起漫天烟尘,呼啸向前。
“死开!”
老将一声大吼,手中大铁戟奋力上挑,挡在面前的乾国郡兵霎时被挑起空中,又惨叫着翻翻滚滚地摔跌在了十几步外,附近的兵卒无不骇然,却无一人退缩半步。
齐军大营西门,
“将军,走吧!”
中年文士看清场中的局势后断然开口道,趁着场中混乱的局势数十人摸黑行进。
“齐逊在此,白起小儿速速前来受死!”
大营南门外老将暴喝出声,手中高举大纛。
很快又有数十名凉州兵卒奋勇向前,重新堵住了缺口,不知过了多久老将终于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以戟柱地,剧烈地喘息起来,身旁上千亲兵此刻仅仅余下不到百人,余下的兵卒同样被冲散。
“不对!”
“这不是齐逊。”
白起沉声道,齐逊已经年过半百,何况本就是儒将不擅长战场厮杀,眼下此人确实无比悍勇。
“快,西门!”
白起目光扫过西门处一只兵卒吸引了他的目光,实在是那数十人的悍勇程度远远超出了普通兵卒,顾不得多想。
“引弦!”
箭雨落下甚至盖住了天上的月华,
人群中齐逊望着天上蝗虫一般的小点,
在眼中不断放大,
数名悍勇的亲兵一把推倒齐逊,
摔倒在地时只听得箭矢穿透血肉的沉闷声响,
当再度仰头时,
远处那冰冷的钢铁巨兽已经踏来,
当马蹄踏破胸膛的那一刻,
入眼是白衣黑甲面色无比冷冽的少年。
头颅无力的垂在地上透过铁骑的缝隙看去,南边那好好耸起的齐国大纛被人斩断,旗帜缓缓飘落。
……
“齐逊已死,投降不杀!”
“齐逊已死,投降不杀!”
“齐逊已死,投降不杀!”
白起轻声开口道,身后无数兵卒高呼起来。
大乾步兵举着厚重的盾牌,将无数的齐国兵卒缓缓逼退,当齐逊已死的口号喊出来后再无斗志,只是推搡着往大营中跑去。
“投降吧。”
“投了吧!”
“至少可以保存一条性命。”
“他娘的,谁都是爹生娘养的,总不能白白死在这。”
“仗打到了这个份上,士兵们已经尽力了!”
大营中几个余下将领目光在兵卒的脸上扫过,看着他们惊恐的神情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冰冷的夜风拍打着面颊,悲凉而又孤寂。
环顾四周,身旁还握着兵器的兵卒不足千余。
“降了……”
当最后一位将领点头的那一刻,
所有人都是如释重负,
“哐当……”
兵器落地的声响连成了一片。
“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在齐军大营响起,
腰悬鞘纹黑金蟒纹的凉州轻骑齐齐踏入大营,手中明晃晃的凉刀已经出鞘,冰冷的眸子直视着前方。
片刻之后,
铁骑策马一分为二转身对着惊恐的齐国兵卒,
铁骑的中间空出一条路来,
不知何时换上一身黑金蟒袍的少年策马上前,
“殿下,我军已经投降,还望殿下善待俘虏!”
“我齐国国君自然会拿出赎金,还请殿下稍安勿躁。”
一老将看清那黑金蟒袍之后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跪倒在地,兵败了,投降自然得有投降的样子,若是此时在故作姿态不过找死罢了。
话音落下之后,
齐军大营之中无数的兵卒一同跪倒下来。
“白将军,本殿要回援会稽,颍川了,此地便交由你负责。”
“白将军,本殿说过许见太平。”
身穿蟒袍的少年没有答话,
目光落到了身上那一袭白衣上。
“末将,领命!”
白起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传本将令!”
“齐军全军缴械!”
“手持寸铁者斩!”
“高声喧哗者斩!”
“四处逃窜者斩!”
……
一连串的命令从白起口中下达,
那无数个斩字听得人遍体生寒,
无数的大乾兵卒开始入营穿梭在齐营之中。
……
翌日,
齐营余下的二十万人已经被分割成上百个营房,手持利器的兵卒在各个营房之中穿行,齐国兵卒确是罕见的安静,因为战争已经停止了,无论胜负,至少自己已经活下来了,这便是莫大的幸运。
军中次所,
“一日一餐,粥可立筷,斩!”
白起望着已经架起的数千口大铁锅开口道,刚刚放米下锅的火头兵静若寒蝉,不敢多言只是默默地合拢粮袋,轻颤的手不小心抖落一把米进入锅中,后者也顾不得烫手,直接伸手入锅……
望着那白衣黑甲少年的背影,年老的火头兵嘴中嚼着半生不熟的米粒,嘴皮子打着哆嗦,强行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