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事之前先把账算算。”
“昨个你搞那一出闹剧,客栈里碗筷碟子可是摔了不少,桌椅板凳也被那些驴日的东西砸坏了几根,就因为你是客栈里的伙计那些人是理直气壮的分文不赔?”
掌柜的跑到柜台前飞快的打着算盘。
“拢共三两二钱银子。”
“看在你是我店里伙计的份上给你抹个零头,算你三两银子,掌柜的我也晓得你没钱,从月钱里扣,什么时候还完了,什么时候发,省得你再去胡来。”
“反正我这包吃包住,也饿不着你。”
临了,老掌柜叹了一声。
“行。”
“反正那点月钱存个一两年也买不上一把剑。”
温木酒嘟哝一声。
“嘿,你小子。”
“罢了,不和你这傻小子计较。”
“有事就问吧!”
“掌柜的,相比那大胡子还是您靠谱些。”
“你说如果有一名二品剑修去问剑岐山,能活着回来吗?”温木酒斟酌了一下用词,说完目光灼灼的看向老掌柜,昨夜说到最后燕不武也没给自己一个准话。
“二品?”
“劳什子二品?”
“二品剑仙吃饱了撑了要跑去问剑岐山?”
“掌柜的您别管那么多,你就说能不能!”
“别说二品剑仙,便是三品我这辈子我也就瞅见过一个,那人你也晓得就是宝儿他爹,至于二品我就听我爷爷那辈人讲起过。”
“听说那年有个叫徐九的剑仙就是二品,也有人说是半步一品,太久了我也记真切,反正听说断了山上九把剑,风光是够了,不过自己模样也挺惨的,血肉模糊身上被戳了几个窟窿眼大半条命都快没了。”
“不过说来也是有趣,听说那徐九回了庆国,跻身一品,本以为还要打回岐山,可没成想死在了边境,可惜,可惜。”
老掌柜的倒了一杯茶水说起这些陈年往事也是长吁短叹。
“那您的意思是说二品能活?”
温木酒的眸子中有亮光升起。
“打住,我可没说。”
“你当人人都是剑仙徐九?”
“反正我估摸着真要有二品剑修问剑岐山,家里差不了这两天可以准备后事了。”
老掌柜的伸手打断道。
温木酒闻言眼神再度暗淡下去。
“温木酒昨晚的事,我在楼上也听见了,掌柜的说句不该说的,你也别样心里去,机缘这事是老天爷给的,能不能抓住看自己。”
“就昨晚若是你遇见那二品剑仙,你要是瞅准了机会,面皮厚点磕个头,喊上两声师傅,人家一高兴教你个一招半式的,又或者说留下一本剑谱,你这辈子都吃不完。”
“可你当时又没认出来,白白错过了天大的机缘,这能怪谁?”
“也怪不得你,只能说命里没这个福分。”
老掌柜的啰嗦半天也是觉得的口干舌燥。
“温木酒,你学剑这事打小我便没说过什么,因为我晓得年轻人不撞南墙不回头,何况你性子又倔,可眼瞅着你这南墙都撞了十年了,便是脑袋里全是浆糊也该醒了,你命里就没这条路。”
掌柜的依旧是喋喋不休的说着,
不知何时温木酒的神色越发的暗淡。
“先前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话是重了些,可理是这个理儿。”
“剑仙什么的离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太远了,哪有娶妻生子来得实在,我也晓得你不甘心,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掌柜的看着温木酒的模样也是顿住了虽说是自己掏心窝子的话,可落到年轻人头上也着实过了些。
“掌柜的,我省得!”
温木酒擦了擦眼角,使劲点了点头。
“掌柜的能不能借我点银子。”
掌柜的愣了愣,
“我想买上几斤纸钱,一坛春魁酒。”
“我欠前辈的。”
温木酒很是认真的开口道。
“拿去。”
“你小子!”
一坛子春魁酒摆到了柜台上,
连带着还有几角碎银子。
……
客栈门口,
已至酉时,
客栈门口有火光亮起,
没有一把丢入,而是一张又一张把黄纸被开扯直,随后又被火舌吞噬,余下一地纸灰,也不知过了多久数斤黄纸便只余下了手里的一沓。
抬头望去长街的尽头还是没有来人,
低头时手里的黄纸只剩下了一张,
苦涩的笑了笑,
拿起身旁春魁酒便要往长街上洒去。
刚刚拍开酒封,
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踏上了青石板,
孑然一身,
远远看着,
除了腰间的木剑外在背上还多了一个木匣。
仅仅只是一步迈步,便到了身前,借着烛光看去,前辈身上的布衣有无数道极其细微的裂口,胸前更是被一道剑痕撕裂清晰可见其间的血肉,可仰头望去时那人依旧云淡风轻的模样。
“小友。”
“前辈,您没死!”
“不不不……”
“我的意思是前辈您回来了?”
“我来还剑。”
“只是可惜你的木剑断了。”
“拿不出手只好另外寻了一把。”
打开背上的木匣,
里边安安静静的躺着两把长剑,
拿出上层的一把递给还在呆愣中的温木酒,感受着剑身上的凉意,便是个傻子也晓得这剑万金难求。
“前辈,这……”
“想学剑吗?”
“我教你!”
独孤前辈坐在客栈门前的台阶上,拿过那一坛子春魁酒往腹中灌去,一口饮尽。
酒入豪肠,
不在余下孤独,只是十分啸成剑气,
秀口一吐,整条长街酒香弥漫剑气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