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科举之初(上)(2 / 2)

“如若真的狗急跳墙,那就打断他们的狗腿。”

“让他们安分一些。”

百晓生过了良久这才开口道。

“其实。”

“狗肉也挺好吃的……”

少年郎大笑一声,迈步走出长街。

……

相府门外,

身穿蟒袍的少年郎叩响了门环。

迎面而来的正是那唤为任之的随从,打着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可看清来人后,瞌睡瞬间就醒了,立马将人恭恭敬敬的迎入府中。

大堂,

两杯茶水正悠悠的冒着热气,

“秦公,早些年间不是一直想着著书立传吗?”

“可为何过了许久。”

“即便是如今也未曾得到丝毫消息。”

少年郎浅饮了一口后便笑意盈盈的望向一旁的秦清堂开口道。

“殿下,说笑了。”

“著书立传,自古以来便是文人心之所向。”

“老夫年轻的时候,自认为文采过人,诗词文章无所不精,便总想着让自己的佳作文章流传于世,也不枉费来这人世间走上一遭。”

“可后来才知道著书立传其中耗费实在恐怖,宛如一个天大的窟窿,即便是将那时全部身家投了进去也填不平。”

秦清堂说起年少时的想法,也是觉得有些荒唐,自古以来能够著书立传非圣人先贤不可,除了耗费之外,想要流传于世也是天大的难事。

“那如今呢?”

少年郎再度出声道。

“如今年岁大了,也有了些资历,想要著书立传想来户部那边也能批下来银子,只不过即便是著书立传,也不过几千册顶天了,想来墨迹未干,就已经被那些门阀买了去束之高阁,于天下读书人并无太大意义。”

秦清堂长叹了一口气,说起来也是著书立传于文人而言和青史留名一般,是极为荣耀之事,奈何种种条件限制,变得千难万难。

“若是能有万册,十万册呢?”

少年笑问道。

“万册,十万册?”

秦清闻声怔住了,手指止不住的轻颤着,即便是当初凉州铁骑兵临城外也从未如此,眼底更是涌动着泪光,要知道整个大乾天下的读书人也不过数十万,如今单单是自己的著书便要印刷十万册,这是什么概念?

“如此体量,岂是人力可为?”

可很快便镇定下来,

“便整个上京城的作坊一起开工,单单雕刻那么多的模板也得数月的功夫,至于其中耗费人力物力,实在太过奢靡了些。”

“不可,不可!”

“殿下,切勿如此。”

“虽然这趟西陵郡之行,有大量的银子入库,可终归而言算下来,此举实在太过劳民伤财,臣当不得如此,殿下的好意,老臣感激不尽,可此时切莫如此……”

秦清堂极为坚定的摇了摇头拒绝道,可扭头望去少年郎依旧是笑意盈盈的模样,甚至于还有闲心打量着大堂的物件摆设。

恍惚之间想到了什么,

整个人竟是直接从木椅站了起来,

“莫非,”

“莫非,”

“莫非,殿下口中的活字已经有所成效了?”

秦清堂此刻再也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整个身子轻颤着,便是杯中的茶水洒到了身上,也尤未不知。

“秦公且看。”

少年郎见状没有迟疑,从怀中掏出那一沓纸章递给秦清堂,随后又将杯中茶水续满,方才没有直接说便是怕如今的场景,可没想到还是如此。

“这……”

“这……”

“治大国,如烹小鲜。”

看着纸章上醒目的大字,秦清堂轻声念叨着纸章上的极为规整的文字,没有请名人作下序章,开篇便是直接引用先贤圣人之言,随后便直入正题是从细微之处讲起如何处理为官之时方方面面的事宜,同样也有身居高位时如何处理朝堂政事。

开始文章还有卖弄文采之意,后后面的文章便只剩下一些极为质朴的言语,句句简介,清晰明了,称得上是微言大义,算下来拢共为官四十二篇文章,治国三十篇文章。

“殿下,这是老夫所写?”

秦清堂望着熟悉的言语呐呐的张嘴道,脸上全是脑子执行的神色,许多文章是早些年间写下,恍惚之间看到还有陌生,可这些文章皆是自己从为官之日起写下的心得,也可以说是心血。

“秦公的文章在国子监中余有收录,回京这几日本殿也是耗费了好大的心思才收整出来,耽误和叔伯喝酒的功夫,还被打趣了好几番。”

少年郎莞尔一笑。

谁能想到天塌下来都能面不改色的秦公,

竟会为一沓纸章而流下浊泪?

“殿下费心了!”

秦清堂擦了擦眼角的浊泪走到下方对着少年郎郑重一礼,动作一丝不苟,老迈的腰身弯曲的那一刻,眼角的泪水在此涌出滴落在地。

“秦公……”

少年郎起身欲言又止,

“这一礼是为老夫自己!”

秦清堂说完后,

再度躬身一礼,

“这一礼是为天下的读书人!”

……

“秦公言重了。”

少年郎想要避开,可对上秦清堂坚定得眼神还是受下了这一礼。

“活字已成,科举也可以定下章程了。”

“世袭,纳赀,军功,恩荫外,”

“天下人将多出一天通天大道!”

“荐举制相必科举终归而言终归是落了下乘,世家门阀之祸,在此举颁布之后想来也能解决大半,若是能长此以往寒门立足,整个天下又将会是怎样的局面?”

秦清堂行礼过后坐在少年郎身旁憧憬着,内心依旧是难以平静,于一个文人而言,为天下读书人开创一条通天大道是何等的荣光?

便是著书立传与之相比也是不值一提!

大厅之中,

灯火通明,

头发花白的老者和尚未及冠的清俊少年郎相对而坐,时而沉思,时而言语,时而提笔俯身记录着什么,秦清堂望着笔下的章程只觉得苍老的身躯中有着用不完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