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府,
两个极为质朴的魏地文字,可字里行间偏偏却透着一股子金戈铁马的意味在里边,隔着很远那股子军中肃杀之气便扑面而来,往来的官差衙役路过这家府邸也是下意识的放慢脚步,眼神中的敬畏和崇敬溢于言表。
这便是魏国的吴家,
祖上尊崇显赫至极,
纵横天下的魏武卒也是这家人祖上创下的,这朝依旧是吴家,吴春秋领军,无论是朝堂还是军中皆是盘根错节,根基深厚,在魏国的门阀中觉对算得上是第一等的存在,在魏国的世家门阀之中可谓是风头无两,同样也是自己入魏国朝堂最为有力的突破口。
张仪望着那高不可攀的门槛有些怔神,
“鸿鹄,便由此地腾飞吧……”
可随后又是轻念出声,
“嘭嘭嘭……”
突兀的,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
那些落魄的文人迈步往台阶上而去,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
那人落魄文人竟是扣响了门上铜环,
“吱呀吱呀……”
厚重木门缓缓开启,
“敢问,先生是?”
“来此,可有请帖,可有邀约?”
开门的是一位身形极其高大的门客,态度确极为客气,没有半分嚣张跋扈之意,魏地高门大户素有豢养门客的风俗,如今看着这气势彪悍的汉子也符合吴家的门风,行事高调,为人确是极其谨小慎微。
“张仪。”
那落魄文人从容道。
“这……”
问声那门客面色微变,
“先生还是去别处吧。”
那门客苦笑出声,可倒也没有动手。
“听闻吴将军还在为北伐一事郁郁不乐。”
“张仪此行是为吴将军解忧而来。”
张仪抚须笑道。
“先生莫不是打趣我?”
那门客这下有些恼怒了,毕竟眼下整个魏国都知道此时,虽然对吴家在魏国的地位无甚影响,可终归而言都是不光彩的事情,在府中没有任何人胆敢提起。
“何来打趣之说?”
“你只管传话便是了。”
“我在门外侯着,见与不见是他的事情。”
说罢,
张仪也不挡路,自顾自的在门外寻了一处台阶,裹了裹身上的衣衫,不顾及形象的坐了下来,同样路人的指指点点也全然抛到耳后。
“胡闹!”
“无耻之尤,哗众取宠!”
有人怒骂出声。
“哎,天底下怎会有如此没脸没皮之人……”
有人长吁短叹。
“这……”
那门客见状也是摇了摇头,
“嘭……”
大门合拢,
不余一丝缝隙,
不余一丝余地,
……
仰头望去天上繁星点点,
不知不觉间天色竟是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回身看了一眼依旧严丝合缝的大门,
张仪满不在乎笑了笑,
因为一切在意料之中,
望着街上穿行的魏人,听着不堪入耳的言语,感受着微凉的夜风,听着府中钟鸣之声,闻着府中鼎食之味,张仪再度紧了紧身上的衣衫,把腰间的行囊解下,拿出两个干硬的馒头,颁开后就着清水缓缓吞下,填饱肚子后将行囊当做枕头,睡在了吴府台阶之上。
所谓纵横家,
若是面皮薄了些,
如何以坦然面对世人口中讥讽言语?
如何以口中三寸不烂之舌说动天下?
念头通达,
席地而眠,
……
夜半,
子时,
“又是一个倔脾气的……”
那门房似乎见惯了这类人,
长叹了一口气后默默合拢的大门。
翌日,
卯时,
天色未明,
“吱呀吱呀……”
厚重的木门开启,
一个身穿朝服气度不凡的男子从正门走出,迈步下阶石看着那睡在门前的落魄书生眉头微皱,早些时候也听门客提起这人,可眼下实在没有见面的心思,便置之不理,没想到此时还是没走,可还是不愿搭理,迈步往皇城而去。
在脚步声淡去之后,
那落魄书生睁开了眼眸,
木门开启的那一刻自己便醒了,在吴府能出入正门的人屈指可数,而看那人年纪身份不言而喻,正是自己想要找的人。
可并没有贸然打扰,
因为这是上朝的点,
便是开口人家也不会留步,
反而余下一个不好的映像,
有些事情万万不能操之过急,
张仪望着那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缓缓的合拢眼眸,翻了个身竟是再度酣睡起来。
不知为何迟迟不见那人归来,
或许是那魏君也觉察到了那一丝危机了吧……
张仪眺望着皇城的方向轻笑一声。
酉时,
天边隐隐有了红霞,
大门这才再度开启,
台阶上那人望着那等候着落魄书生顿住了脚步,望着那人眼眸中的清明之色,有些好奇,可还是没有开口只是迈步往府中走去。
张仪没有开口,
只是默默从怀中掏出一块半环形的铁片,
迈步扣门,递给了那门客,
那门客望着手中的铁片愣了愣,可回想起似乎早些时候自家大人似乎在这人身上停留了片刻目光,也没有赶人,思虑了片刻后,便接下了铁片往府中走去。
第三日,
张仪依旧如此卧榻门外,
路过旁人依旧指指点点,
唯独回府时,
吴春秋的目光在那落魄书生的身上停留的更久了一些,回府后又收获了一副上好马鞍,那门客不明所以望着桌上的东西有些哭笑不得,可吴春秋确是若有所思的把玩着。
第四日,
回府之时,
吴春秋没有直接迈步入府,
反而径直走到了张仪身前,
没有言语,
没有动作,
只是一双冰冷的眸子细细的打量起张仪来,
看了半晌,
转身入府,
不出意外,
那门房又捧着一样东西走来,
定睛看看竟然只是一捧干草,
吴春秋目光却竟是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