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盗玉窃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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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接印。”

吴春秋接过兵卒手中的托盘平稳递出,望着眼前云淡风轻的中年文士心中思绪万千,一个月前这人穷困潦倒,还是整个魏国的笑柄,为人不齿,甚至于厚着脸皮再自家门外苦苦守候卑微至极,可如今却已经得国君看重,可谓是青云直上,一步登天。

原本自己一直以为所谓文人墨客,就是闲来风花雪月狎妓饮酒作乐,偶尔醉意熏熏口不择言指点江山罢了,如今才晓得一介书生,凭借口中之舌竟真能胜过雄兵十万,不费一兵一卒,当真为国说来了三郡养马之地。

“先生这般大才,”

“先生这般气度,”

“春秋也算见识了!”

吴春秋递过玉玺后赞叹出声。

“先生出使楚地回国之后,定然封侯拜相!”

“借将军吉言。”

张仪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接过那枚玉玺,这是魏国国君的信物,也是自己为魏使出使楚国的信物,夺取齐国三郡之地这个梁子已经结下了。

可当初孟夫子游历诸国定下的同盟还在,其中齐,魏,楚,三国皆在其中,这趟出使楚国的目的,自然是让楚君甘愿解除与齐国的联盟。

“事不宜迟。”

“张仪,告辞了。”

张仪将玉章系于腰间拱手道。

“春秋在安邑恭候先生归来。”

吴春秋对着张仪洒脱的背影郑重一礼,

却不知为何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但愿先生还记得这份香火情份……”

吴春秋望着远去的车马喃喃出声。

……

楚地边界,

“吱呀,吱呀……”

华美的马车悠悠的行驶在乡野土路之上,以黑色为底车厢上绘有彩漆和繁复的花纹,两匹高头大马通体为黑不带一丝杂色,流出的汗液竟是呈现出淡淡的血红色,是天底下顶好的宝马,如今竟是用来驾车实在有些暴遣天物,不过看着这阵仗谁晓得里边坐的是一位贵人。

驾车的更是一个高大汉子,腰间正佩有一口长剑,看着虎口的厚厚的老茧和周遭的气度也晓得一位江湖中拔尖的高手,此刻确是低着头安心驾驶着马车,看那风尘仆仆的模样想来也是驾车许久,可面色依旧没有半分不耐。

周遭还有数百极为身披重甲精锐的魏国武卒,皆是原本吴春秋的亲兵,如今竟也是护卫在了马车周遭,可谓是给足了排面。

“张先生,我们已经到楚地边境了。”

那高大门客遥遥望着那楚地的兵卒鲜明的衣甲后回头轻声念叨一声,说起来在派兵马接手齐国南阳郡后,吴春秋便回魏都了,余下的自己守卫在张先生身旁出使楚国,算得上一层保护。

讲到底自己也是三品中拔尖的剑客,在整个魏地江湖都是排的上号的存在,平日留在护卫吴府祖宅安危,如今被派遣出来作张仪护卫,也看得出自家大人对张仪的重视,当然另一层意思,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点破罢了。

“嘎吱……”

车厢的木门缓缓推开,

“原本以为难免心绪有些许起伏。”

“临了,却了无波澜。”

张仪弯腰走出车厢坐到马车边上仰头望着那土黄色的旗帜轻笑一声,楚国厚颜无耻以人皇正统后裔自居,与皇帝同德,于是为土德,国色为土黄,殊不知中原诸国只有楚国不是被圣天子册封的,几百年前楚国的战旗等颜色都是五花八门,遭到中原诸国的嘲笑,后来这才定下以土为德。

“先生,有天经地纬之才!”

“只是那楚国众人有眼无珠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还得感谢那楚地的相国大人,这才让先生得以入我大魏建功立业。”

那高大门客咧嘴笑道。

“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

“闭心自慎,终不失过兮。”

张仪笑了笑没有回答孟常的话,而是望着那远处飘扬的旗帜轻念了一句,远离世俗而独来独往,敢于横渡而不随波逐流,坚守着清心谨慎自重,何曾有什么罪愆过失?

这是自己去楚国之前的内心写照,可奈何污水总能从天而降,终归而言这世道如此,也怪不得我了。

世人谤我,欺我,辱我,轻我……

那人荣我,诚我,敬我,重我……

立见高下之分。

“入楚吧。”

张仪回到车厢之中沉声道。

……

楚国地处东南之境,地势平坦,沃土千里,又临于大海,历来风调雨顺,在中原诸国之中算得上一块难得的宝地,国力和北伐之前的齐,魏一般都是天下第一等的国家。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悠悠的楚地民谣在乡野之间响起,正在闭目休息的张仪闻声拉开了窗帘,村落之间有袅袅炊烟升起,更有鸡犬相闻,山坡之上还有正在高歌的楚地女子一副盛世模样。

“这般景象不晓得还能持续多久……”

张仪轻叹了一声。

“孟常,如今距离寿春城还有多少里地?”

“先生,还有一百五十里地便到了。”

“嗯,想来明日卯时便够了。”

张仪说完后拉拢车帘,望着腰间的魏君赠送的玉玺有些出神,想起车马外那宛如人间净土一般的场景沉默了良久,可最终还是对着上京城的方向行了一礼。

楚国宫廷,

御书房,

“昭相,坐。”

身穿宽大常服的老者望着推门而入的文臣引手道,态度很是亲近,真要算起来楚国相国昭阳本就是王室后裔,与自己也算得上沾亲带故的关系。

“谢过陛下。”

身穿朝服的楚相行礼后却并没有坐下,

反而站定在桌案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昭相,是在为魏使的事情忧心吗?”

“陛下圣明。”

“于公,老臣早些年间得陛下赏识,因讨伐魏国有功,这才官至于此,我大楚和魏国之间本就素来不合,前些日子因为乾国屠戮门阀,引起天下世家门阀同仇敌忾,加上乾国改革之后本就势大,恰好碰上孟夫子顺势而为游说天下,这才勉强结盟,可背地里是什么情况,想来大家心里都清楚。”

昭和直言不讳道,这番言语若是他人口中说出或许会有些犯忌讳,可论昭和王室后裔的身份而言没有丝毫不妥。

“确实如此。”

楚皇停下了正在批阅的奏折后点了点头。

“于私,听闻这趟出使我大楚的乃是早年在老臣府中受辱的张仪……”

“昭相和张仪的过节,朕倒也曾听闻过。”

楚皇沉声道。

“其中细闻,老臣也是没有办法。”

“陛下赏赐的宝玉丢失,想来也是有心人为之,那个时候伐魏大胜归来,正值风口浪尖,老臣也算得上春风得意,难免有人吃味,借着御赐之物的丢失挑起波澜。”

“可老臣也曾往下查过,可内里干系太大,牵扯太多,只能寻一个替罪羊,纵观所有门客恰好只有张仪是魏人!”

“偏偏还是落魄勋贵,”

“所以这替罪羊只能是他,”

“方才能够堵住悠悠众口。”

昭和轻念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