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函谷关已经不足三里之遥,马蹄踏下的声响在积雪中微不可查,可那周遭涌动的杀气却蓬勃而起。
又近了,
函谷关内的韩国兵卒也听到了关外的马蹄声,他们也知道在不重新攻占城楼一切都完了,所有人都会死去。
因为他们的敌人是“人屠”!
“杀!”
“杀!”
“杀!”
嘶吼声不断想起,
韩军嘶声力竭的吼叫着面对城楼上那些冰冷无情的杀人机器簇拥而去,另外相接两段城楼上的韩军也是拼命的冲杀而来。
城楼上,
还站着的大乾锐士已经不足一半,
剩下的大多也都是强弩之末,
可还是苦苦支撑着,即便是兵临城下依旧没有一滴猛火油洒下,没有一块大石落下,没有一根擂木滚出。
“十三先生拜托了!”
白起望着那近在咫尺函谷关城门喃喃道。
函谷关的城门并非寻常城池的木门,除了最外边那道极为厚实坚韧的桦木外,内里还有一旦闸门,皆是精铁铸造,寻常时候即便是里边的将士开启也需要两边各十人之力利用缴绳方能缓缓开启,建造之初甚至能抗住数名三品剑客的全力攻击,眼下这两道城门便是最大得阻碍。
“嗯。”
白起身旁不知和时一个身穿黑衣的剑客出现了,往前迈出一步,便到了城门之下,看着城楼上还在苦苦支撑的大乾锐士,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直接使用了剑十三。
当长剑扬起的那一刻,
宛如实质的死气,
在城楼下弥漫便是周遭无尘无垢的积雪也变成了诡异的黑色,透着死亡的气息,
当长剑刺出的那一刻那无比厚重的城门轰然破碎,连带着身后那道精铁所铸造的闸门一同被剑气卷裂,城门口数百韩国兵卒被裹携着的闸门碎片穿透。
“噗,噗……”
沉闷入肉的声响不绝于耳,
此刻,
十万大军面前只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
在无阻拦,
“谢过十三先生!”
白起说完后,
亲自抽剑而出往城内杀去。
城门破开,
城楼犹在,
这场攻城之战胜负已定。
……
函谷关城楼上,
“末将,诸元奎将军不负厚望!”
“滴答,滴答……”
诸元奎恭敬的跪倒在地,满身的鲜血的从甲胄上滴落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只知道自己杀了很多人,很多,很多……
“诸将军有劳了!”
白起望着诸元奎身后堆积如山的尸体,和城楼下不远处兵败如山倒,惊恐的逃窜着的韩国兵卒,迈步扶起跪倒在地的诸元奎轻声道。
“余下的事情便交给本将吧。”
“函谷关后,一马平川!”
“七日之内,攻下新郑!”
“余下的兵卒,尽诛之!”
白起迈步往城下走去,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冷冽,骑兵已经尾随着战败的韩军深入,轻而易举的收割着他们的生命,余下一具又一具冒着热气的尸体。
“西门先生,希望这趟灭韩之行。”
“能对先生有所启发。”
白起翻身上马,眺望着新郑城的方向,最后落到了身旁那位孤高清冷的剑客身上轻声喃喃道。
……
七日后,
函谷关告破之后,
白起长驱直入,没有丝毫绕道的意思,途中再度下必经之地的城池七座,其余各地的城池想要回援也是有心无力。
至于赵国的军队,似乎从跨出国门南下开始就没前进过一步,因为燕国的大军已经出现在了南下的门户,听说其中左路燕军尤为勇猛,而领兵的主将竟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不要命一般将赵军钉死在了北边。
新郑城,
城中瞧不出一丝昔日繁华的模样,别说走南闯北的行商,和遍地的商铺,便是本地百姓也是闭门不出,一阵冷风吹过,有枯黄的叶子扬起,清冷的街道入目皆是萧索的景象。
“咚,咚,咚……”
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波八百里加急送信入城的铁骑了,只知道从函谷关告破之后似乎就从来没有停止过,无数战败的消息如同这满天飘舞的雪花一般飘落堆积。
“禀陛下,乾军距都城不足一百里……”
“禀陛下,乾军距都城不足八十里……”
“禀陛下,乾军距都城不足五十里……”
一道又一道军情在韩皇的耳边响起,
“陛下,出城吧!”
“在晚就来不及了。”
“老臣领兵死守都城,还能为陛下争取一些时间!”
“陛下!”
“陛下!”
朝堂中同样没有了昔日文物百官热闹庄重的场面,只余下几位忠心耿耿的老将军守候在左右低声哀求着。
大殿前的台阶上,
韩皇颓废的坐着,花白的头发没有了冠冕的束缚,披散着垂下,胸襟半敞,任由冷风呼呼的灌入。
“出城?”
“又能逃到哪去?”
韩皇苦笑出声。
“好歹朕也是皇帝!”
“临死前。”
“还是余下最后一份体面吧。”
裹了裹身上的衣衫,
最后看了一眼这萧索的新郑城,脑海中突兀的想起了那个身穿长袍的文士,隐隐间已经猜到了什么,想要记恨,可也谈不上,最终的决定都是自己作下的,何况即便都是正确也不过是死得晚上几天罢了。
只恨自己没有早些明白这个道理,
这大世之争,哪有安息保命的道理。
只有,
不进则退,
退则国亡!
韩皇徐徐起身洒然一笑。
“来人,更衣!”
“朕,与国同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