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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您受累了。”
“打酒这种粗活还是让小的来吧。”
燕不武念头通达后不再犹豫快步跑了过去,极为热络的从老掌柜的手里抢过葫芦,好似得了天大的宝贝一般,屁颠屁颠的跑到了酒缸旁,真要说起来自己这类大半辈子走南闯北的江湖中人那个不是爱酒之人,只是没想到那位高高在上的年轻凉州剑仙也这般喜欢喝酒。
“呦,怎么,今个燕大侠转性了?”
老掌柜望着燕不武一改往日懒散的疲怠模样随口调侃了一句。
“掌柜的您说笑了,什么大侠不大侠的?”
“我就是个小跑堂的。”
燕不武对着老掌柜的挤眉弄眼道,近些年的江湖传闻中似乎店小二总有奇遇,温木酒就是个顶好的例子,所以自己也打算披上这层身份和那位凉州来的剑仙凑合近乎。
“别介。”
“先说好月钱一分不多给,”
“燕大侠你只管忙乎……”
老掌柜的眼珠子转了转有些摸不清燕不武今个的路数,可还是先攥紧钱袋子再说,毕竟给自己养老送终的小子走了,自己得多存点养老钱。
“掌柜的您说笑了。”
燕不武目光直接略过那两口装酒的大缸,飞快的在柜台后的酒架上扫过,最后停留在角落上的一垫满灰尘的酒坛子上。
“就是你了!”
燕不武不顾厚厚的灰尘拿起自己挑中的酒坛,抬手拍开封泥,醇厚的酒水从葫芦口串成一条线,浓郁的酒香在整个大厅弥漫。
“哎呦!”
“你这败家玩意儿……”
老掌柜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酒香,下意识的回头看着燕不武抱着的酒坛,心头一颤,定睛看去这可是自己刚开酒楼时存下的,算算日子足足有二十余年的功夫。
“掌柜的,别介,客人还看着的。”
燕不武对着老掌柜的挤眉弄眼道。
“你知道市面上这得多少两银子吗?”
老掌柜的压低声音道目光死死的盯着那空酒坛,有种说不出的心疼,春魁酒本就是岐山周遭的特产,何况二十余年的陈酿,放到市面上少说也有七八十两银子,算得上自己酒楼压箱底的宝贝了。
“大不了就从我的月钱里扣呗。”
燕不武晃了晃葫芦,闻着里边远胜于新酿的二十余年陈酿春魁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屁股一拍麻溜的从柜台扯下一块白布搭在肩上,倒是有些酒楼里跑堂的模样。
“他娘的,这不得扣个十年八年的月钱?!”
老掌柜望着地上空空如也的酒坛子抚着额头有些暗自伤神。
“狗日的东西!”
“原来是在这等着机缘……”
当老掌柜的目光落到手里那锭银子上时掂了掂分量,下意识的手腕翻转看着那锭官银后方的制式,猛然间想到了什么望着燕不武屁颠屁颠的背影笑骂出声,自己也不是蠢人,种种不同寻常的迹象加在一起自己也猜到了那少年郎的身份。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酒也不亏。”
“老朽这酒楼也是顺带沾满了剑仙的仙气。”
老掌柜望着窗边坐着的少年郎暗自出声。
“啧啧,二品巅峰的老剑仙,半步一品的大剑仙,平日听说书先生念叨得耳朵都起茧子的顶天的大人物今个不仅见着了,还喝了老朽亲自酿的酒……”
想到这又不禁哑然失笑。
“狗日的温木酒,快上菜……”
老掌柜的笑了笑,也不敢怠慢,下意识的对着后厨喊了一声,可喊完之后这才响起那个混小子也走了,原本就有些浑浊的眼珠子再度暗淡几分,原本自己是想着把这酒楼与他,让他给自己养老送终的。
“罢了,罢了……”
“等你小子将来成了剑仙,
“也看不上老头子这破酒楼了……”
老掌柜的苦笑着摇了摇头掀开帘子亲自往后厨走去端菜,不过就连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当提起温木酒和剑仙两个词的时候嘴角还是下意识的挂起了笑容。
......
大厅,
“客官,酒来了!”
燕不武吆喝一声后,麻溜的取下搭在肩膀上的毛巾细细的擦着桌子,可眼角的余光还是不时扫过正望着窗外出神的少年郎。
细细看去,
只见那少年郎生得唇红齿白,清俊异常,单单论模样还要胜过自己见过最漂亮的姑娘几分,再说这气度也是恍若谪仙人,心中暗叹,果然这剑仙就是非同寻常。
“这便是春魁?”
坐在窗边正眺望着远处那座极尽巍峨的岐山的少年郎收回目光,望着葫芦里倒出的酒水轻嗅了一口,眼眸微微有些发亮,独孤前辈差人送来木匣时,还让人带了一句若是来了岐山一定要饮一壶春魁。
“桌上的是今年新酿的春魁,葫芦里的是陈酿的春魁,说起来新酿的口感清冽一些,陈酿的要醇厚绵柔一些。”
燕不武咧嘴笑道。
“哦,你懂酿酒?”
少年郎望着眼前的桌子已经擦得能够映出人影,可那中年汉子还在卖力的擦着,略微顿了顿后诧异的开口道。
“懂一些。”
对上少年郎的目光燕不武的笑容有些含蓄。
“说起来我也算岐山方圆百里内的本地人,别的酒不会,可早些年家中富裕的时候,这春魁但凡有些盈余我家老爹都要酿上一些,不论是新酒还是陈酿都是纯正的粮食酿的,酒曲也都是用,辣蓼草,扁豆叶,竹叶,田边草,桔树叶,桂树叶,一类的东西发酵的,所以后劲都大了些,客官若是明日还有正事,切勿多饮。”
燕不武顺着少年郎之前眺望的目光看去,正是天下剑道最好的岐山,除了问剑岐山自己也想不出什么事情值得眼前这位大剑仙如此大费周章,远游三千里而来。
“后劲大?”
少年郎将信将疑的从酒葫中倒出一杯陈酿的春魁,杯中酒水,清澈透明,色泽微黄,仰头一饮而尽入口绵柔,顺着喉咙滑下的时候有微微的辣意,可下肚之后口中余有酒香,极为醇厚。
杯中香气经久不变,
空杯留香经久不散,
“酒很不错。”
“可。”
“不够烈。”
少年郎笑道,喝惯了粗劣,粗烈,的茅柴酒突兀的饮下一口二十多年的精心酿制的美酒一时间有些没有缓过神来。
随后轻轻拍开了两坛子今年新酿的春魁。
仰头灌下一大口,
本就是不亚于茅柴的烈酒,何况新酿的酒水本就没有进过岁月的沉淀,入喉自然极为辛辣,少年郎却不管不顾,不过片刻的功夫竟是半坛酒水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