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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台和墨条独特的摩擦声响起,顾恒静静的听着,他害怕下一秒,他连听觉都会丧失。
“还要劳烦阿瑜替我写诏书了。”
“先写......罪己诏吧。”
姜瑜拿着笔的收顿了顿,顾恒的声音又接着响起:
“朕登基三十八年,无功有过,实在是有愧于先祖。大庆皇帝自太宗起皆有建树,唯朕,对内于子嗣无功,生养出分割大庆的逆子,一昧偏宠,弃皇后于不顾,做出诸多错事。对外大庆疆土有失,无力夺回,在天灾之时没能善待百姓,玩弄文字杀戮无辜。”
“皆朕之过也。”
“此外,亏欠定远侯府甚多,朕......替顾家先祖道声不是......”
一封罪己诏,顾恒几乎快要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大庆从未有下罪己诏的皇帝,他顾恒是第一个。
“第二个,就写......封太子诏书。”
姜瑜落笔后,顾恒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宁肯割地也要迎阿衍回来......记住,阿衍没回来之前,这封诏书不能公之于众。”
否则阿衍会没命的。
“写好了,皇上要看一眼吗?”
“我......我看不到了。”顾恒痴痴地笑了,“你盖上玉玺,收好太子诏书。”
“至于罪己诏,公之于众吧。”
姜瑜看了眼顾恒,而后收好了两封诏书和玉玺,离开了太和殿,脚下的步子没有一丝留恋。
曾经把她逼到绝路,如今想要后悔,晚了。
听着姜瑜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顾恒再也支撑不住,再次陷入了昏迷。
昏迷前的最后一瞬,顾恒竟然感觉到了解脱。
他赶上了,在临死前为阿瑜做些事情。
飞鸽自大庆京城飞出,径直的飞向大宁。
“王爷,现在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卓邑同顾清衍对弈,如今的顾清衍,已经能同卓邑打个平局。
十一岁的少年郎,已经耀眼到连卓邑都想要避其锋芒。
天知道卓邑每次一看到顾清衍都要暗暗庆幸,幸好这是国君的种,要不然他得日日以泪洗面。
“大宁想以什么条件放本王回去?”
“无条件。”
卓邑笑着落下一子,而后抬眼看着顾清衍,“我大宁不想看顾清翎称帝,所以无条件放回王爷。”
“想让大庆两虎相斗,我大宁渔翁得利。”
“不愧是丞相。”
顾清衍抿了抿嘴,他是时候启程了。
又陷入昏迷后,顾恒一连几日都没有再度清醒,眼见越来越多的朝臣开始同灵州方面接触,所有形势都朝着有利于顾清翎的方向发展。
就在这个时候,顾清衍身穿王爷服饰,出现在了京城。
“衍王回京了。”
这一消息被人们互相传递着,而顾清衍则径直进了宫。
“孩儿拜见母后。”
姜瑜早早的站在昭宁宫门外,看到顾清衍的时候,姜瑜才真正露出了笑容,“快来让母后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