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着。回到了家里。
夜半。于凝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眼睛酸涩的疼痛难忍。可大脑却比什么时候都清明。脑海中时不时的浮现出今天白天在医院的情景。那些纵横交错的伤口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伤口下面。有一道更深的伤口。
她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为了保护她而留下的。如今上面再添上这么多的伤口。让她怎么能淡然处之。
易风的话响在耳侧。如果他带着这样重的伤再不睡觉的话。身体一定会彻底垮掉的。
心底一个声音不满的响起。“于凝悠。你在干什么。多管闲事。为那样沒人性的混蛋操心。你是吃错了药了。还是被驴踢了脑袋了。那样的混蛋受这样的折磨。活该。你忘了他带给你的痛苦了吗。和这些比较。他这些都是自找的。”
“是。他都是自找的。我才不管他呢。可为什么就是睡不着呢。”她自言自语着。伸手拍打着自己的额头。
“他在危险的时候冲过來保护我的情景。还有今天舍身相救的动作。应该沒有掺假吧。”她起身坐起來。目光呆滞的自问道。
她从床上下來。披上一件衣服轻手轻脚到了拉开了房门。向着外面走去。
身后。黑暗中。一道黑影从隔壁的卧室里滑出來。无声的注视着她的背影。
于凝悠站在廊檐下。深深吸了口气。走下台阶。來到院落中的草坪上。
此时月光皎洁。似是白色的浣纱洒满整个世界。给天地间蒙上了一层白色的轻雾。朦朦胧胧中。她能够清晰的看得出前方是什么。她扫视了一眼周围的景色。沒有扭头。只是静静的站着。
身后。高处的栏杆旁。慕容逸爵也凭栏而立。他穿着一身乳白色的宽松睡衣。背着双手站在月光下。目光却沒有欣赏周围的美景。而是一直望向下面那个骤然出现的纤细的身影。
二人就这么默默的站着。一直到周围的空气冷凝下來。于凝悠深深吸了口气。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自始至终。她都沒有看他一眼。可却明显的感觉到他就在身后。
重新躺在床上。她的头脑更加清醒。果然如易风所说。他一直站在那儿。即使如今受了那样重的伤。他依然在那儿站着。
今夜。他还会在那儿一夜吗。
朦朦胧胧中。她进入了梦乡。可又被“嘭”的一声响动惊醒。她猛然睁开眼睛。摇了摇头。刚才的响声不是做梦吧。
她犹豫了一下。起身走出房间。打开客厅的灯。看到南宫轩城倒在地上。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
“轩城。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在这儿。”她的脑子顿时清醒过來。扑过去上下检查着他有沒有受伤。惊问道。
“我……口渴了想要喝水。就过來倒。可是突然腿疼痛起來。一下沒忍住就翻下了轮椅。亲爱的。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到你睡觉了。”
他歉意的说道。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玻璃。握紧了于凝悠的手。
“沒事儿的。來。我送你回到卧室去。以后想要喝水的时候就叫我。对了。腿怎么会突然之间疼起來了呢。是不是今天锻炼的时间长了。”她扶着他重新坐上轮椅。将他推向卧室。问道。
“可能是。”南宫轩城重新回到床上。于凝悠重新倒了一杯水进來。
“好好睡。有什么情况就叫我。”她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端着茶杯转身就走。
“亲爱的。留下來陪陪我。”南宫轩城伸手握住她的手。不舍的放开。
于凝悠回头。看着他。注视着他眼中的眷恋和依赖。她的心一软。点了点头。
于是。这一夜。于凝悠趴在南宫轩城的床边迷糊着。直到天亮。
窗外的阳光惊醒了一直未睡踏实的她。她抬头看了看周围。将手从南宫轩城的手中抽出來。悄然走出了卧室。
拉开房门。香水百合和保温桶依然还在。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盒子。她走过去。抬头看向高处的栏杆。
慕容逸爵依然是昨晚的姿势站在那儿。正低头看着她。好像早已经料到她会在这个时间站在这儿一样。
她抿了抿唇。眼神闪了闪。看着他眼眸中毫不掩饰的忧郁、担忧还有深情。她不敢再看。匆匆的拿起地上的一切。转身进了房间里。
小小的盒子里。是一个眼罩。睡眠用的。
这是什么。混蛋。他想干什么。整晚站在那儿希望看到她。却担心她失眠睡不着觉。买了这样的眼罩送给她。
难道世界上只有他一个高尚无私的人吗。那样无耻的无赖。现在也将自己装的跟孔夫子似的。他到底要做什么。
她恼怒的将眼罩丢到角落里。转身走出房间。站在院落里。抬头狠狠的瞪着他。
清晨的阳光下。一上一下站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