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走的视线再次飘了回来。
“容儿还不出去?要看着我脱?”低低的嗓音含着笑。
翟容与回过神,瞄了他的裤子一眼,眼睛倏地瞪圆了,“你你你……你怎么……”
脸颊两侧绯红愈盛,如娇艳的花蕊一下绽开。
她逃也似地垂下眼睑,纤长的睫毛蝴蝶振翅般抖个不停,“我、我先出去了。”
说完看也不看君策,一把推开门,溜之大吉。
“还是这么不禁逗。”
他低笑一声,目光灼灼地注视她的背影,直到少女消失在拐角,这才掩上门走到浴桶边,解开衣物坐了进去。
符水带着暖意,蒸腾出他体内的蛟龙灵力。
他靠坐在浴桶边,闭目,似乎睡着了一般。
翟容与来到库房,拍了拍发烫的双颊,这才翻找起金疮药。
“有了!”
她拿起一个小巧玲珑的瓷瓶。
细腻的白瓷如琉璃一般,透出里面淡紫色的膏体。
正是上好的,治外伤的灵药。
【这可是上回从叶家财宝处寻出的宝贝。】
【万金难求的好药!】
【这下阿序的伤有着落了。】
“不过……”她收起瓷瓶,咬唇犹豫了一瞬,“现在回去的话……会不会……”
她脸上飞起红云,又伸出手在脸颊两侧扇了扇。
“想什么呢!”
“阿序的伤要紧。”
她怎么说也是个现代人,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不过是亲一亲,摸一摸,难道还怕了他不成?
吃亏的还未必是谁呢!
再说了,在她心里,早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他的妻了。
翟容与捏捏拳,给自己加油打气般,带着一身浩然正气往房间走去。
她轻轻推开房门。
君策眉梢一动,并未睁眼。
翟容与走到浴桶边,见他靠着桶边似乎睡得正熟,莫名松了口气。
她趴在桶边,歪头打量他的脸。
往日沉肃凌厉的眉眼,此刻看着分外柔和,甚至带着些微疲态,瞧着令人心疼。
君策听着自己愈加鼓噪的心跳声,在水中的大掌暗暗捏拳,手臂青筋虬结,在白皙的皮肤上愈显突出。
她竟还敢回来。
真是像那作乱的野猫,反复在危险边缘试探。
翟容与不知眼前人有把自己拽到浴桶中的想法,一派天真地叹了口气。
【他定是累坏了。】
【刚刚我还那样揣摩他,以为他会如狼似虎地扑上来,对我酱酱酿酿。】
【我真该死啊……】
君策眉心一抽。
翟容与瞥见他肩膀上的伤,一颗心顿时揪了起来。
她起身,绕到他身后,打开药瓶,用指腹沾了些药膏,轻轻涂在他的伤处。
伤口惨烈,她都有些不忍直视。
少女禁不住垂下头,轻轻吹了吹。
【这该死的龙濯池,别落在我手上。】
【竟敢欺负我的阿序。】
【看我不揍扁他!】
等明天,她就去道观,帮人消灾解难,以最快的速度恢复精神力。
到时候……哼哼。
君策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他轻轻掀开眼皮,余光落在右侧肩头,少女葱白的指小心翼翼地帮他涂着伤药,似是呵护一块珍宝。
古井无波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一块石子。
轻飘飘地荡起涟漪。
直至漾开整片湖面,势不可挡地带来一片复苏的春意,从此烟雾消散,枯枝也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