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不就是让我们走么?走快一点还是走慢一点?趁现在天光还不错,就赶紧走吧。”羊献容已经蹲下了身子,问司马衷:“皇上,出来吧,咱们去金镛城。我那个傻妹妹在不在你这里?把她也叫上,咱们天黑之前,说不准还能到呢。”
“啊?出去玩呀?”司马衷的眼中有了点点亮光,“小傻子在璇玑殿吃糖呢,小老道跟着她呢。”
“行,那你去叫他们过来,跟着咱们一起走呗。”羊献容朝着司马衷伸出了手。
司马衷又看了一眼司马伦,小声说道:“皇叔今天真是太难看了。”
“哎,你管他呢,赶紧出来。”羊献容又把自己的手往里面伸了伸,才抓住了司马衷的胳膊。不过她可没有力气将他拽出来,还是司马衷自己慢慢爬了出来。
司马伦让人已经放开了张度和嵇绍,这两个人迅速走到了司马衷的身边,表情紧张惶恐又有些愤怒。
“好了,快去收拾吧。我还有几句话要问王爷的。”羊献容看着张度,表情极为平静。张度终于还是点头称是,带着司马衷去了璇玑殿。
嵇绍还想伸手去拿司马衷的金印,被羊献容阻止住。“何必呢?不过是个金子,我的陪嫁中也有不少金子呢。”
嵇绍闭了闭眼睛,才转身去了寝殿,帮着司马衷收拾几件衣服。
“还想说什么?”此刻,书房之中,只剩下了司马伦和羊献容,以及一地的狼藉。昨日这里还是一派和气融融的景象,羊献容还在嘲笑司马衷写字过于使劲了。但现在就竟然就像是幻梦一般,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复存在。
“其实也没有什么话可说的。”羊献容又看了看门外那些气势汹汹的武卫以及跪在门口的那些司马衷的宫人侍从们,“感谢王爷不杀之恩。”
“其实,也是可以杀的。”司马伦的表情又凶狠了起来。
“是啊,杀了就更坐实了篡位之名,叔叔杀了侄子,夺取了他的皇位……就算是他是个傻子,但是他依然是大晋的正统皇帝。”羊献容依然轻笑着,仿佛是在说一件旁人的笑话。
“你!”司马伦瞪着眼睛,“我倒是小看了你。你破的那些案子,看起来不过就是小打小闹碰运气了,看来也并不全是。”
“是呀,但我也不过是个泰安郡的小女子,还能做什么呢?我倒情愿从来没有来过洛阳。”羊献容叹了口气,“王爷,大约是我的命该如此。”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那句就是“王爷的命,怕也是不咋地的。”
《晋书》记载:惠帝司马衷携皇后羊献容坐云母车,随行仪仗队几百人,其中还有帝妃十余人,众人从华林西门出,前往郊外金墉城居住。随即,司马伦带随从士兵五千人,从端门进入,登上太极殿,僭位称帝,大赦天下,尊惠帝司马衷为太上皇,年号建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