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弘虽然没有看到嵇飞燕动手的场面,但也听说这一掌打得挺狠的,这都过去三日了,羊献容脸上竟然还没有消肿。
恶汉也怕绕指柔。
祁弘攥了攥拳头,还是粗声粗气地说道:“这等小事,皇后就莫要找我亲自过来了,派人过来说一声就好了。我把袁蹇硕放出来,让他跟着你们收拾东西。其他的事情,只要别太出格,我也懒得管的。”
“多谢大将军了。”羊献容用衣袖抹了抹眼角,看得祁弘心里又是一阵烦躁,立刻旋风一般走出了雎元宫,心里那股子烦躁的情绪许久都不能散去。长安城的酒肆妓坊还在营业,他想都没想就进去快活了一个晚上。
这边留给帝后收拾的时间不多,司马越在昭告天下那道圣旨之后,就催促司马衷立刻上路回洛阳。
司马衷看着躺在床上的张度又嚎啕痛哭起来,搞得张度都吼了他一顿才止住了眼泪。羊献容一点点从祁弘的严密看守中,把袁蹇硕、贺久年等一百多人慢慢弄了出来,让他们中的一部分护在司马衷的身边,一部分人悄悄把之前运过来的金银珠宝就埋在了雎元宫的地下。
“难道我们还会回来?”张度的双腿都被打折了,日常都很难自理,就更别提照顾司马衷了。羊献容让曹统扮成了小太监模样去照顾他,也方便在其中相互传话。
这一日因为要将司马衷的龙袍装箱,羊献容特别过来了一趟,看着张良锄和绿竹小心翼翼地将红黑色金线华丽的衣袍折叠好,放进了大樟木箱子中。与此同时,绿竹却是悄悄把金镶玉的腰带以及一些挂件用绸布装好,递给了木檀和连翘。这两个人手脚极为迅速,放进了食盒之中就拎走了。
“张总管这腿伤几时能好呢?”羊献容坐了下来,看着门口还有祁弘的亲兵看着,就只是轻轻摸了摸已经冰冷的茶壶,没有其他的动作。
绿竹上前去倒了些热水,整个身子遮挡住了羊献容和张度。
“看现在的情形,我们在金镛城也未必能够待下去,倒不如藏些银钱以备不时之需。”羊献容快速说道,“若是能够变卖出去,换成粮食也是好的。”
“哎……”张度的叹息声实在是太大了,翠喜只好将热水倒在了桌子上一些,惊呼了一声之后又慌忙去擦拭,才这样没有引起那些兵丁的怀疑。但张度还是哭了出来,很是伤心难过。
羊献容也没有搭理他,转身又回了雎元宫。她现在没时间伤心难过,她要为司马衷和自己后面的路安排好,因为司马越可不是司马伦或是司马颖,他们同这个傻子皇帝多少还有些情分,也会看在先皇司马伦的余威上对司马衷好一些。
司马越与司马伦同宗,却是完全两条派系。在他的心中只有权利和征战,看他做的事情就能够知道。竟然是引了鲜卑匈奴部族的人进了长安,甚至还开始烧杀抢掠,做得比之前的张方还要过分。所以,即便是司马衷回了金镛城,说不准也未必能做多久的太上皇,变数依然存在。
毛鸿茂说,外面越发买不到东西了,即便是有钱,也只能是高价来抢购。因此,众人的饭食又变得极为艰难。
现在的羊献容除了要处理皇上这边的事情,心里还挂念着两位兄长。这两个人可是祁弘重点关押的对象,就算是禁军们都放出来,他们二人也不可能放。
“只要是没有受伤就好。”羊献容在心中默默地祈祷。世事不由人,她越发感觉自己变得没有了任何能力,焦虑得每晚都不能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