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什么?不能告诉他们我来了洛阳,咱们就悄悄去看看,悄悄回来就好。”羊献容也觉得在这里住了一个寒冬,浑身都很难受。想她现在双十年华,心境却因这里的破败而变得极为晦暗。
这并不是好事情。
她告诫自己,做人,还是要有些活力才对。
若去洛阳城中转转的话,不能带太多的人。
袁蹇硕和贺久年不能离开,她只能带着秦朝歌和三四个禁军做护卫。
张良锄也必须留在金镛城,万一有人来或者有事情,他能够抵挡一阵子。
兰香不能去,她要陪在司马静的身边。
所以,最终跟她出门的除了毛鸿茂和老张赶马车之外,只有翠喜和绿竹跟在左右,秦朝歌他们单独骑马前行了。
算好人数,为了掩人耳目,这几个人还乔装了一番,都穿上了平民的衣衫就从金镛城的侧门悄悄去了洛阳城。
幸而现在的洛阳城已经打开了大门,并不需要出门令之类的,进出自由,也很是热闹。
羊献容他们混在人群中,也没有人能够看得出来。
再花容月貌的女人,穿上了土里土气的衣衫,没有任何脂粉和珠宝加持,也不会好看的。至少羊献容现在这般模样,就算是司马衷看到她,都未必一下子认出来吧。
一想到这个人,羊献容竟然笑了一下。
起了一个大早,赶了一个晚集。
等他们进了洛阳时,晌午饭都快过了。
毛鸿茂的意思是就随便找个地方吃饭就好,但羊献容看到洛阳城中逐渐熙熙攘攘的景象,竟然还有些感慨,站在路旁甚至都愣住了。虽然那些店铺和招牌早已经换了几轮,但似乎一切又都没有变。
羊家的大门依然紧闭,但似乎她还能够看到那时候自己和哥哥们进去的样子,司马颖和刘曜也会进进出出,而那一日燃烧的凤銮以及父亲的泪目……怎么会这样呢?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一旁装饰一新的吉庆坊忽然响了锣鼓点,一声比一声紧,街上的很多人被吸引过来,还纷纷议论道:“这是怎么了?不都是晚上才开锣么?现在就敲起来了?”
“怕不是练习吧?”
“那也可以看看。唱的真心是挺好的。”
“对对对,演皇上的那个长得也是好看的。”
“咦,今天这个似乎比昨晚那个高一些?长得也好看一些?”
顺着这些人议论声,羊献容也伸长了脖子朝向吉庆坊内的小戏台看过去。
那张已经勾勒了油彩的面容很是惊艳,大马金刀地踢了上场门出场,锣鼓点刚刚好踩到位,一个抬手的亮相竟然都会得到了众人的喝彩。
但羊献容认得这个男人,他竟然是琅琊王司马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