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无棱眼角余光悄悄地看了眼丁凯这个岳丈,心里多多少少还有几分忌惮。
他如今已经是陛下的人了,只听命于陛下一人。
可延平侯毕竟有爵位在身,宫里还有个淑妃娘娘在,保不齐哪天就东山再起了呢。
齐无棱刚刚升上来没多久,他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更知道什么叫君心难测。
于是叩头道:“陛下,可要将领头的几个学生抓起来审问?”
永宜帝没说话,又是一连串的咳嗽。
他这场病自年前到现在,一直断断续续的都没有好全。
好一会儿永宜帝才说:“这件事情铁卫营不宜插手,丁凯,交给你去办吧。”
“陛下!”
齐无棱硬着头皮道:“延平侯如今已经没有官职,此事他恐怕不适合参与啊!”
“没有官职不是还有爵位吗?”永宜帝眯了眯眸,道:“齐无棱,此事你从旁协助即可。”
这个齐无棱,才刚当了几天的指挥使,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年轻人,还是得好好的磨一磨他的气焰。
永宜帝道:“丁凯,你先好言劝说,他们若是听,这件事情便罢,若是不听---”
他眸光一冷,“带头作乱者,逐出国子监,此生不得参加科举,永不录用!”
“……”
丁凯额间冷汗涔涔,叩头应是。
齐无棱跪着,心底虽然不服气,可却很好地掩藏了自己的情绪不语。
永宜帝瞥他一眼,心里冷哼。
一介武夫,好好做只听话的狗就是了,偏偏这个齐无棱非要生其他的心思出来。
真当他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外面仍然是大雨滂沱。
雨实在是太大,绕过前面的回廊之后,有穿着蓑衣的太监过来给二人打伞。
二人是从另一个宫门走的,东门国子监的学生还跪着。
出了皇宫,雨总算小了点,打伞的太监走了,丁凯道:“你还是太年轻了。”
齐无棱没吭声,一张黑脸面色不好看。
“你也别不服,陛下是在磨你呢。”丁凯又说。
齐无棱何尝不知道,他不服气的是陛下把差事当着他的面儿给了丁凯。
嘴里却道:“小婿知道。”
“你知道就好。”丁凯道:“还有,往后当差,最好别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搞什么小动作。”
齐无棱一怔,动了动唇,后背已经有些发凉下来。
他想起来了,前阵子有个皇亲国戚建园子,强占了别人的地,这事儿本来花点钱也能解决,可被占了地的人家不肯,事情就闹到了府衙去。
那皇亲国戚后来找了齐无棱,给他送了厚礼,齐无棱就给帮忙解决了。
齐无棱这会儿终于没心情再计较其他了,虚心道:“请岳父指教。”
丁凯说:“指教谈不上,只是提醒你一句,在陛下身边当差,最重要的就是‘听话’二字。”
齐无棱点点头,“那依岳父之见,陛下可会真的惩治那些带头闹事的学子?”
“会。”
丁凯沉吟道:“这件事情陛下本来可以直接给小静王定罪的,可是让这些学生这么一搅合,陛下就算是顾忌悠悠之口,也轻易不能动小静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