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定越心中一震,立刻明白了完颜长之的用意。他也是久经战阵,知道胜利才是最能鼓舞军心的最好东西。在战告捷之后,完颜长之的军队士气大振,再加上又有完颜陈和尚这支其实并不存在的伏军,因此不仅是南京的人马,就连中都的士兵也都觉得战胜对手的信心十足,因此人人都攒足了一口气,恨不能马上就与敌军开战,建立军功,好在完颜长之称帝之后,在新朝之中占有一席之地。
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继续隐瞒真像,维持谎言,才能保持住目前的军心士气,使明天的决战,面对着数倍于已的敌军,他们也能毫不畏惧,拚力死战。
然而就凭着这不到三万人拼力死战,是否就能击败敌军呢?石定越心里可也没有底。万一等到明天打起来之后,双方进入僵持时期,士兵们就会现,他们一直寄于厚望的伏军其实并不存在,到了那时又该怎么办呢?
但现在以经没有别的退路了,只能完全信任完颜长之,希望真的如他所说,还有别的准备。
明天,也就是完颜长之定下的三天之內,战决,彻底击败完颜允恭限期的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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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完颜长之就率领着全部的人马在滹陀河东岸列阵。
不多时,对岸金鼓之声也此起彼落,完颜允恭的大军亦开始调动,在滹陀河西岸广阔的平野集结。
完颜允恭这次是倾巢而出,骑军三万,步兵十万三千。琪高虎虽不是什么大将之材,但也不全是无能之辈,所布的阵列到也中规中据。
前队以两万步兵为主,于离滹陀河六十步远的地方布成横长阵形,两翼各配以五千骑兵。后队的八万三千步军列成四个方阵,而两万骑兵分成两队,分列在步军方阵之间。整个阵式横向展开足有一千二百余步,纵行也有七八百步,盾牌如墙,刀枪林列,强弩劲箭,拒钩长击,声势浩大,军容鼎盛,远在滹陀河对岸的军队之上。任何见了双方的阵势,也觉得这一战获胜的把握至少有八成。
但在金军阵中,孛撒和白彦敬却都大感不妥。虽然滹陀河并不是大河,而且现在虽然开年立春,但水势尚未开始上涨,整个河面宽度还不足百步。同时河水也并不深,最深的地方也就淹到人的胸口颈项,可以徒步过河。但毕竟是一条河流,这仗怎么打呢?双方总不能在河里打吧?完颜长之故意隔河列阵,是什么用意?莫非他打算把完颜允恭诱过河去,趁半渡而击,这到是很有可能的。以完颜允恭毛糙的性子,很可能会上当。
就在这时,对岸鼓声雷动,三通鼓响后,倏地静下来。阵中跑出一匹战马,马上之将正是完颜长之。不过他并未带任何兵器,赤手空拳策马来到河边,道:“完颜允恭,可敢到河边来与我答话吗?”
被完颜长之当众叫号,完颜允恭那里肯示弱,何况还隔着滹陀河,完颜长之又未带弓箭投枪等武器,有什么好怕的。因此他也一提缰绳,催马来到河边。术琪高虎和完颜白撒怕他有失,一左一右,在两侧相随。而孛撒和白彦敬却也怕他被完颜长之所激,下令渡河作战,被敌军所趁,因此也跃马而出,跟了上来。
来到河边之后,完颜允恭用马鞭指着对岸,破口大骂道:“完颜长之,你这逆贼,我大金有何对不起你的地方,竟敢起兵反叛,真是大逆不道,罪不容赦。”
完颜长之笑道:“完颜允恭,这大金的江山社稷仍是当年太祖太宗皇帝一刀一枪打下来的,也不是你一个的,能者居之,无能者失之。你完颜允恭无德无能,这一次亲征西夏,大败而归,损兵拆将,致使十数万将士枉死异乡,大损我大金的颜面,这些都是你的过失。事到如今,你又凭什么还做大金的皇帝,还不如趁早让位。知机的立即下跪投降,我不但可饶你一命,还可赏你一官半职,否则后悔莫及。”
完颜允恭又气又怒,不加思索,道:“西夏大败,分明是你与仆散忠义和纥石列志宁勾结,指使他们两人故意为之,你写给他们的书信以被朕截获,当朕不知道吗?还在这里大言欺人。”
完颜长之哈哈大笑,道:“完颜允恭,我从来就沒有与仆散忠义、纥石列志宁勾结过,那封书信不过是我使的一个小小离间之计而己,本就是假的。”
听了这话之后,完颜允恭不禁身子一震,难以置信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