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贴在她耳边呢喃,“杀了阿芜还有阿草、阿无、阿元……有无数的人来盯着你,你把他们都杀了,还有无数的虫蚁。
凝儿,别给自己找麻烦好吗?本来你说句软话就能将我糊弄过去了,毕竟此次回去我要去争我该得的。
羌国山高水远,地形复杂,我一旦被事情绊住,短时间内就没法脱身来见你了。”
“那不正好?”
陆凝霜抚着他喉间凸起,笑得凉薄无情。
百里临抓住她的手,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但许久后,他败下阵来,捂住少女媚意横生的眼眸叮嘱道:
“如果我不幸死了……你记得抹掉我们之间的一切痕迹,永远永远别把圣蛊亮出来。羌国的人,早就魔怔了。”
“好的。”
陆凝霜娇笑起来,睫毛不停颤动,挠得百里临手心痒酥酥的。
他松开手,起身走了。
从昏暗里,孤身闯进了灯火辉煌的人间。
主人都走了,金蚕蛊怏怏不乐的结束了打斗,一步三回头的追了上去。
翅膀都打出孔洞的冰晶蝉踉踉跄跄的飞到陆凝霜身前的被子上,低垂着触须,两只复眼安安静静的望着她,莫名的可怜。
陆凝霜是个无情的女人,樱唇轻启:
“滚。”
触须交缠,发出一种近似“嘤嘤嘤”的微弱声音,一头撞到她头发里,消失不见了。
花瓣在水面铺开,陆凝霜在白芷的搀扶下沉进水里,氤氲热气给凝脂肌肤笼上了薄纱。
白芷拿起细腻的丝绸落在肌肤上,轻柔的擦洗,低垂着眉眼道:
“雪山刚刚已经飞回来了,带着姜世子凯旋的消息。阿勇已经拿下去喂食了。
朱颜丹还没去取,因为荆太医还没回来。”
说起这事白芷就挺……不知道怎么评价,荆太医平时挺大方的,院儿里的人要什么药说一声他就配好了。
偏偏朱颜丹他管控得极严,每次都要找他打申请,一次只给一粒。
每次给了吧,气得一天都不怎么吃饭。
何必呢?
糊涂一些不好么?
“不管他。”
陆凝霜拨弄着花瓣,淡淡道。
他爱计较就计较,气死了是他自个儿的事。
沐浴过后,穿上扶光色的长袍,粉杏的颜色跟泡得泛红的肌肤极为接近,灯光底下透出玲珑身段。
琉璃金色的柔软缎带将腰肢衬得细细的,不禁让人想起春日里河边垂下绿丝绦。
裙摆在她身后逶迤而来,及臀的秀发带着浓郁的潮气,她并着双腿侧坐在绣凳上,对着镜子挑眉。
“小姐,您的药好了。”
在白芷给她绞头发时,茯苓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两只白玉碗里呈满了苦涩的汤药。
陆凝霜瞬间戴上了痛苦面具,挥手散着空中药味儿,扬声将陆言唤了过来。
他的伤还没好,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脸色一副死人白,形销骨立下竟多了一分与陆谨的相似。
“把它们喝了。”
陆凝霜示意茯苓将药端过去。
“小姐!”
白芷紧急的喊道。
陆凝霜的表情从深沉到可怜,变化得极快,白芷却看得噤声了。
陆言扫了大家一眼,伸出瘦得分明的右手,端着药碗一饮而尽。
又是一碗,他表情都没变过。
“谢小姐赏赐!”
下一刻,咚的一声倒了。
鲜血从鼻子里流了出来,越流越凶。
“拖下去,别脏了我的地毯!”
陆凝霜移开眼,把玩着妆奁里的珠钗。